董平一拍腦門,做恍然大悟狀,道:“我記起來了,我也不瞞你,那日靜心走了以後,我瞧見你弟弟失魂落魄,於是就給了他指了條路,讓他去找靜心了。但我真不曉得,會惹出這麼一檔子事兒。”
蔣辭朲雙手拽住董平的袖子,忙問道:“那你讓他去哪兒了,快把他找回來啊!”
董平點頭道:“你彆著急,一會兒我就派人去找。但現在的當務之急不在你弟弟,而是如何把你爹給救出來。現在衙門,還沒說怎麼處罰你爹吧?”蔣辭朲搖頭道:“剛被抓進去不久,還不知道怎麼處罰呢。”
董平道:“這就行,咱們現在就進宮,我去找皇帝求情。”
蔣辭朲顫聲道:“關山…你真願意救我爹爹?”
董平微笑道:“我只願意幫你,誰讓咱們是十幾年的夫妻呢?”
蔣辭朲看著董平臉上掛著的笑容,只覺得假的很,虛偽的很,就像是用毛筆在紙上畫出來的一道彎,僵硬的讓人心寒。董平把蔣辭朲攬在懷裡,柔聲道:“我已經想明白了,退一步海闊天空。等把你爹爹救出來以後,我就帶你離開臨安,永不回來。你可願意?”
答應的話語梗在喉頭,蔣辭朲幾度開口都無法吐出。最後,她點點頭,表示同意。
即可,二人動身前往大內。
穿過幾道宮門,董平只瞧一個公公正打遠處走來。董平轉臉對蔣辭朲道:“我想過了,你還是留在這裡的好,我一個人前去求情。”蔣辭朲點頭道:“也好,陛下想來正在氣頭上,一瞧見我來求情,怕更是要遷怒於爹爹了。”董平微笑道:“你乖乖在這裡等著,不多久我便趕回來了。”
蔣辭朲勉強的笑了起來:“關山,從前咱們兩個雖相隔萬里,但我一直覺得咱們的心是貼在一起的。怎的現在,你就站在我身邊,我卻覺得怎麼都碰不到你了?”
董平笑道:“你太患得患失了。這裡人多眼雜,便不多說了。”蔣辭朲點點頭,目送董平遠去。
董平加快腳步,迎面撞上了那公公。那公公身子嬌弱,赫然就被碰了一個趔趄。董平趕忙把他攙穩,笑道:“公公,您這走路也太不小心了。”
公公打眼一瞧,撞了自己的人是蜀中來的駙馬爺,臉上的慍怒登時散了個一乾二淨,他微笑道:“是奴婢沒長眼,頂撞了駙馬爺,駙馬爺大人有大量,便饒奴婢一次。”
董平笑道:“要我饒你也可以,但你先告訴我,你這手裡握著聖旨,是要去哪兒?”
公公左右瞧了瞧,神神秘秘的說道:“駙馬爺,您怕是還不曉得,蔣欽舟跟段清流可攤上大事兒了!”董平就坡下驢,蹙眉問道:“蔣樞密那麼大的官兒,能攤上什麼事兒?”公公笑道:“大官兒一般攤不上事兒,但一攤事兒,那就是大事兒!駙馬爺,奴婢就實話跟您說了,陛下命段清流織綢,但那幾個織廠卻被燒了一個二淨,據調查,縱火的人是蔣家少爺尋摸來的女工,但蔣家少爺現在卻不知到哪兒去了。這下好了,段清流跟蔣欽舟都吃不了兜著走。奴婢可從未見過陛下對一件差事如此上過心,發過如此大的火。”
董平怔怔的愣了半晌,當緩過神來後接著問道:“那他們二人落了個什麼處置?”公公道:“段蔣二人官降三級,罰十年俸祿,蔣褚柘被貶為庶民,永世不得入朝為官。這倒手輕的,最慘的是那幾百名女工,一律要被處斬啊!”
董平點了點頭,笑道:“公公,我想求您一件事兒。”說著,董平摸出兩張銀票,偷摸塞進了這公公手裡。
“誒呦,駙馬爺,有話您就直說!”公公爽快的答應了下來,順便把兩張銀票壓在帽子底下。
董平問道:“皇上現在哪裡?”
公公不假思索的說道:“在選德殿寫完聖旨,就回福寧殿歇著了。”
董平點頭道:“能否麻煩公公陪我去一趟選德殿。”公公蹙眉道:“駙馬爺,您若是想覲見陛下,那奴婢可以尋個人去福寧殿幫您通稟一聲。”董平擺手道:“我不見陛下,只是想讓公公陪我走走,放心,耽誤不了公公多少工夫。”公公笑道:“駙馬爺這是說的哪裡話,奴婢求著不得呢。”
隨後,二人便一同往選德殿而去。說來也奇怪,董平只是在那選德殿殿門前站了片刻,便又跟那公公原路返回了。在路上,公公忍不住問道:“駙馬爺,您這是想做什麼?”他心中緊張不已,暗道:“蜀中王府歷來跟官家不對付,這駙馬爺不會是為了行刺陛下,來踩點的吧!這行刺成功了,倒是沒事,但若是行刺不成功,那我也得跟著死啊!”這麼膽戰心驚的一尋思,小公公竟被嚇了個失魂落魄。
“王妃,在下盡力了!”
忽聽董平一聲大喊,這公公竟“啊呦”一聲,就原地蹦了起來,看他的模樣,好不滑稽。董平問道:“公公,你這是怎的了?”公公叫道:“王妃,哪個王妃!”
“這個王妃!”
公公循聲瞧去,看清楚來人後,忙的作揖道:“奴婢拜見周王妃,奴婢有眼無珠,冒犯了周王妃,王妃大人大量,便饒了奴婢這一次!”
蔣辭朲橫了他一眼,旋即忙問董平:“駙馬爺,陛下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