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枝間的陽光都灑照在他的身上，山風拂過他的頭髮。
李無聲往前走了數十步，發現前面只是一片竹林和一處荒廢的茅棚後，面容流露出一種困惑。
不知為什麼，自從第一次來真如庵看到太虛園的牌子後，他就看到了這個場景，儘管是一閃而過的畫面，但這種似曾相識感令他產生好奇。
李無聲就覺得邪乎了，難道他會預知？還是說某種因緣指引他來到這裡？
不管怎樣，一切跡象都表明，這個地方和他有緣，在這裡他應該能找到答案。
竹林間還有迷霧，李無聲穿過竹林朝茅屋走去，他的背影淡淡地消散。被迷霧吞沒……
茅屋裡到處結著蛛網，除了破舊的小床、桌椅、水缸水瓢外，別無他物。
“你師父就是在這裡入定的？”李無聲朝小圓問了，他真的懷疑這個時代竟然有人能忍受這樣的環境。
他彷彿能看到在過去的時光裡，一個女孩子在這裡不問世事，一心苦修冥想，直到入滅。
“而且一住就是一年半啊……”小圓也是感嘆不已。
李無聲放下包，在小床上盤坐好，把手機關了，慢慢合上眼。
今天他也打定主意不去修行班了，不是因為課不好，而是他頭一次見識到苦修。
而且還有一個誘惑，那就是這個地方的靈氣確實很濃郁，平心靜氣才一小會他就發現修行點飛快地增長了。搞不好一天就能升一級，所以他今天要多呆一會。
但仔細想想師太的話，修為不高的話容易真妄不分，如果陷入那些夢境碎片恐怕要遭殃。所以他決定看到他爸在哪就立刻出禪。
呼氣、吸氣、結手印……李無聲讓意識漸漸出離此身。也不知道那些雜念會飛過去多久，他只能儘可能控制自己冷靜觀息。
不知過了多久，在一片黑寂中出現點點星光。
星光越來越大，越來越近，一片耀眼的金光下，他的視界發生了劇烈的扭轉。
回過神來，他已站在一片雪山的山頂。
向腳下望去，他似乎立足在真如嶺的山頂，身形不斷被放大，伸手可觸層雲。
視角又被無窮地拉遠，地球在他眼裡越來越小，最後被摺疊成了扁扁的樣子。他腳下的地球雖然能見到各大洲各大洋，但形狀已經扭得很奇怪了。
他大概明白了，這裡應該是一個更高維的空間，否則地球不會這麼扭得不成比例的，更像是攤開來的二維投影。
抬頭望去，高維的視界能讓他看向無窮的遠方。
遙遠的彼方是一座衝破層雲，直衝蒼穹的巨山，外圍也有多座大山環繞，深海將那片世界包圍。深邃幽藍的天空不知有多高。
再向下望去，似有無數眾生掛帆海上，有的似乎往此岸，有的似乎往彼岸，飄蕩在一望無際的大海中。也有無數眾生赤裸著被浪潮席捲，被海里的巨獸吞沒，慘叫聲不絕於耳。
山海無窮傾，風浪無盡勢。
“我就是在那片海邊被無之師父收留的。”小圓嘆息道，“如果不是她帶我回來，恐怕我也會被捲進無盡的海水裡掙扎了吧……”
面對這震撼的景象，李無聲調勻氣息，仔細辨認著……
眼前這個世界應該就是娑婆世界，那片大海應該就是苦海，那座巨山就是諸天所在的須彌山無誤了，可地獄在哪呢？
似乎回應他的疑惑似的，突然雲變金色，伴有霞光，光芒刺向了身後的方向。
李無聲轉過頭望去，在遙遠的海對岸看到一片血光陰沉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