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是一陣凌亂的腳步聲、槍械的碰撞聲和子彈上膛的聲音,兩分鐘後,吉田一霍才適應了弱光,只見暗淡的月光下,皇軍士兵開始急速分流,在兩側的稻田、香蕉林、道路兩邊的小樹林裡四處藏身,三五分鐘的時間就完全消失在公路上。
汽車、裝甲車上的高射機槍、防空機炮,抖動彈鏈、裝填炮彈的聲音響成一片,部隊很快進入戰爭狀態,這讓吉田一霍多少找到了一絲安慰,隨即也闊步走進了一片香蕉連。
真遭遇空襲,裝甲車裡是絕對不安全的。參謀長下野一郎和兩個扛著電臺的電訊兵也趕緊跟上,在兩排警衛的簇擁下進入香蕉林。
五分鐘後,天空中隱隱傳來飛機的轟鳴音,聲音在靜寂的夜色裡越來越近。
很快,三個黑點從北急速而來,漸漸看得見飛機的輪廓,吉田一霍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三架偵察機低空從吉田一霍的頭頂上空隆隆飛過,一路往南,漸漸消失在他的視野中。
“籲??????”吉田一霍重重舒了一口氣,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臉,才發現滿手心全是汗,就這會功夫,他全身都汗溼了。
“我就說他們發現不了我們?”參謀長下野一郎歡快的聲音響起,隨著就說一片如獲重釋的聲音,這種突發狀況,誰能不緊張?
就在他們以為危險已經過去,吆喝著準備再次動身的時候,飛機的轟鳴音又隱隱的傳來了,這次是南面傳來的,分明是剛剛過去的偵察機掉頭了,並且很快再次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中。
“咻咻咻!”
“轟轟轟!”
三架偵察機突然拉開距離,往下投放了三顆航彈,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車隊在火光中清晰可見,吉田一霍頓時嚇得臉都白了,雙腿一軟,整個身子直接就往地上倒,好在身邊的警衛眼明手快,一邊一個將他架住了。
讓人奇怪的是,飛機卻沒有繼續投彈,好像沒有發現什麼一般,突然拉高,一路向北飛去。
直到飛機完全消失在視野中,曠野中突然響起了山呼海嘯的歡呼聲,這驚險的一幕簡直把所有的日軍都嚇呆了,飛機的離去讓他們相信,偵察機是真的沒有發現什麼,畢竟空中的距離太遠,他們的偽裝也做得十分到位,除非偵察機有目的的搜尋,否則很難發現他們。
但日軍做夢也沒有想到,遠征軍的飛機還真是有目的地搜尋,他們千算萬算,恐怕都沒有想過,公路上沒有植物,在夜色底下怎麼都會顯現出一條白色的帶狀物,而汽車和刻意的偽裝,都會讓這條白色的帶狀物完全消失,偵察機是沿著這條帶狀物向前搜尋的,帶狀物突然消失一段,開始還有可能被忽略,但到了前方再次出現之後,飛行員再傻都知道發生了什麼,而剛剛那幾枚航彈就是他們用來確認目標的,絕不是日軍所想的偶然。
就在日軍以為危險已經解除,正歡天喜地地上路、上車,準備繼續前進的時候,令他們崩潰的轟鳴音再次傳來,而且這次的動靜特別大,幾乎整個北面都響成一片,但凡有點見識的都會知道,來的是機群,而絕不是三五幾架這麼簡單。
驚慌失措的日軍再次往兩邊分流,這回都有些慌不擇路了,場面十分混亂。
眨眼之間,天空中密密麻麻蝗蟲一般的飛機蜂擁而至,並且毫不猶豫地開火,天空中密集的機槍、機炮子彈瘋狂往下傾瀉,剎那間就打得公路上的汽車燃起了熊熊的火光,爆炸聲更是接二連三地響起,日軍的高射機槍、防空火炮也開始反擊,子彈洪流如雨。
但戰鬥機的速度實在太快,一路橫掃過來,基本上地面的防空火力就得歇菜,而且它們的數量也太多,密密麻麻的起碼有一兩百架,一出現就開始分流,從四面八方進攻,日軍有限的防空火力頓時顯得蒼白無力,在第一輪的進攻中就基本被打殘了,不過十幾分鍾,公路上連綿十幾裡都是熊熊的火光、爆炸聲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