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糖瓜粘,小年這天,再窮的人家,也會想法吃點兒甜滋滋的東西。
但被賣進黑廠做工的人就別想了,他們只奢望小年這天,能吃一頓飽肚子的飯。
早上是沒有飯吃的,工頭說吃飽了人會犯懶,餓著肚子能讓他們幹活時更精神,提高幹活的效率。
好不容易捱到中午,盼望著小年能吃飽飯的黑工傻眼了。
平時還有一鍋水煮菜,今天卻只剩個鹽湯,用盛湯的大勺子攪一下湯水,還能看見底部沒有融化的鹽。
這鍋不走心的井水衝鹽,就是黑工配雜麵饅頭的菜。
有人不甘心的喊道:“今天好歹是小年,就給我們喝鹽湯嗎?”
回應這人的是狠狠地一鞭:“做飯的回家過年了!要不是怕你們不吃鹽沒力氣幹活,連鹽湯都沒有!”
不聽話就要捱打,挨完打還得捱餓,挨著餓還得上工幹活,很多人已經麻木的接受了命運,也有人攥著拳頭咬著牙,有匹夫一怒的衝動。
但求生欲讓他們冷靜了下來。
金雨綾冷眼望著工頭打人,等工頭把鞭子收起來了,她端著飯缸走到鹽湯前。
一勺鹽湯,一個雜麵饅頭,把雜麵饅頭泡在鹽湯裡攪碎,再一起喝下去,也不是那麼的難吃。
金雨綾兩分鐘把飯吃完,然後靠著牆根閉目養神。
她的右臉帶著擦傷留下的細細傷疤,脖頸上有一條長約10厘米的疤痕,疤痕呈新鮮的血紅色,應是不久前留下的刀傷。
金雨綾露在外面的傷口已經這麼多了,不難猜想衣服遮蓋的地方還有多少傷口。
她和其他黑工一樣瘦的皮包骨頭,但她不像其他人那樣渾渾噩噩、被現實壓迫的沒了骨氣。
金雨綾從未屈服命運,但不像剛到這裡時莽撞,一心想著逃跑。
她學會了隱忍,學會了籌劃,學會了利用。
她在等一個最佳時機!
金雨綾眯著眼靠著牆根休息,實際心裡在勾勒逃跑的路線。
就在這時,忽然有個女人靠了過來。
她臉上髒兮兮的難以辨認五官,身上髒棉襖散發著燻人的異味,味道之醇厚,沒一兩個月,根本穿不出這個味兒。
她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臭,緊緊地挨著金雨綾蹲了下來。
黑廠經常有新人被送進來,金雨綾記憶力很好,記住了每個人的樣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