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張病床分別躺著一大一小,男人除了腿上打著厚厚的石膏,頭上還裹著紗布,也不知道他的傷口都在哪兒,反正整顆頭只留下了一雙眼睛和口鼻在外面。
而小女孩的情況還要更慘烈些,除了頭上裹著的紗布,她還失去了左小腿,膝蓋以下的部分全部都被截掉了!
緊跟著病床進來的是他們的家屬,夏小芹掃眼一看,在一男兩女和一小孩的家屬中,看到了一張似曾相識的小臉。
他的眼睛又紅又腫,睫毛上掛著淚滴,不知道是他哭的太傷心,還是他用手搓了眼睛,眼下的那顆淚痣現在變得紅紅的,讓夏小芹無法確定,眼前的小男孩是不是她在商都售票廳遇見的那對兄妹。
鄭坤本來還在猜測,能把馮主任緊急喊走的病人有多緊急,看到失去左腿的小女孩,不止他沉默了,病房裡的其他病人也沉默了。
他們都是腿出了問題,他們都有一顆迫切想要站起來的心,因為現在無法站立,他們更能體會,小女孩醒來,發現自己沒了左腿的崩潰。
護士把小女孩和那名男人的病床固定好,貼上姓名牌、掛上點滴,又把病人的家屬喊出去說話。
夏修學的病床和小女孩的病床相鄰,夏小芹越看小男孩越眼熟,幾乎已經能確認,小男孩就是她在售票廳遇見的人。
那……躺在病床上的,是他妹妹嗎?
小女孩頭上的紗布太多,夏小芹看不見她的臉。
小男孩的家人只回來了那位年紀稍大的老人,另外的一男一女不知道去哪兒了。
周老太太站在男人和小女孩的中間,眼睛不管看向誰,都蓄著一汪眼淚。
“子安啊,你先和奶奶回家好嗎?”
周子安的一雙眼睛只盯著病床上的小女孩,他好似聽不到外界的人在說什麼似的。
周老太太嘆一口氣,整個人要靠著病床的欄杆才能站穩:“作孽啊……作孽!”
三病房因為昏睡的周家父女在,一直非常安靜。
夏修學的手術確定成功,鄭坤趕回了學校,夏小芹也放心的去郵局給沈舒打電話報喜。
這一次,沈舒成功的接到了電話,因為她從下午就抱著夏小福守在村支書家裡,馬四月想作妖,找不到機會啊!
“媽,哥的手術很成功,醫生查房的時候說,再觀察幾天就可以出院了,等高考過後,再去京城拆線取支架。”
“好,好。”沈舒連說幾個好,平復過心情後,又急忙得問,“錢還夠嗎?”
“夠呢。”
“那就好,多給你哥買點兒補營養的東西,千萬別不捨得花錢,要是錢不夠了就給媽打電話,媽再給你們湊。”沈舒叮囑道。
“媽你放心吧,我肯定會照顧好哥的。”夏小芹還在掛念警犬小土的事情,她把話頭一轉,問道,“小土怎麼樣了?”
沈舒瞥一眼倚著門框嗑瓜子的馬四月,繼續大著嗓子說道:“我昨天去問孫公安了,他說可能是脖圈讓小土睡覺不舒服,讓我把小土的脖圈給解了,散養在院子裡試試。結果昨夜小土差點兒把你為業哥給咬了,現在我又重新把它栓起來了。”
沈舒的話意有所指,夏小芹捕捉到了重點——是夏為業在搗鬼!
夏國良家的院子雖然和她家連著,但兩米高的院牆不是擺設,小土還能跳牆去咬夏為業?
“媽,晚上的時候你就把小土給解開,把大門關好,別讓它亂跑出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