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咋。”我笑著搖搖頭說道。
“沒咋?”亮娃壞笑著看向我,“姐,你盯著窗外傻笑呢,到底咋啦?”
“亮娃,姐在廠裡認識了一個男娃。他會講笑話,人也好。”
“啥?他要當姐夫嗎?”亮娃也開心地笑著道,“我要有姐夫啦?”
“你個慫相!”我輕輕地打了他的肩膀一下,“怎麼滿腦子都是姐夫呀?”
或許亮娃和我一樣,對日子一直都有一個盼頭。
我的盼頭是救下他的命,他的盼頭是在閉眼之前能看到我找到另一半。
可他不知道,有一面看不見的牆立在那裡。
牆的這一頭,是一個十七歲就揹負了十幾萬債務的女娃,而牆的那一頭,是一個陽光、開朗、招人喜歡的男娃。
我們的身份從一開始就決定好了。
一個月後,車間主任把我叫到辦公室,我曾在大會里遠遠看過他幾次,是個不到五十歲的中年男人,他胖胖的,戴著眼鏡,喜歡穿白襯衣,說話有著濃重的南方口音,表情總是笑眯眯的。
村子裡大部分都姓張,可他姓方。
他辦公室桌子上總愛放著一個相機,同事說他是什麼攝影協會的會員,可我知道那是有錢人才能玩的東西。
我不明所以地站在他面前,見到他笑著盯著手裡的一份檔案。
“甜甜呀。”他笑道,“我聽她們都這樣叫你,是你的小名哦?”
“是的。”我點頭。
“曉不曉得我為什麼把你叫過來呀?”他笑眯眯地問。
“我……不知道。”我搖搖頭。
“首先是要恭喜你呀。”主任說,“你在這裡幹了兩年,雖然年齡不到還沒轉正,但你組裝的銅鐘合格率始終超過99.5%,可以評廠裡的質量先進模範了呀。”
“質量……先進模範?”我不知道主任說的是什麼饃又是什麼飯,我只希望他能給我漲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