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裡的官場盤綜錯節,論起來全是沾親帶故的,蕭家的賞菊宴剛散了沒一日,走街串戶的婦人可越發多了起來,卻都打聽著同一件事情。
好巧不巧,整個長安城裡府上近日親事臨近的也就那麼三四家,前後合著一對應,指向不明而欲。
劉府的“綠帽子”已經被有心人落實了,甚至編排了好幾個版本不同的曲折故事。
眾人都瞪大了兩眼,笑話之餘不禁嘆息,劉府之前鬧得笑話還少麼,前後這麼的鬧騰,即使劉府門第再高,也足讓人不恥。
可下天無不透風之牆,劉府也很快得了訊息。
一向勤儉持家的宋梅枝卻在這個節點莫名其妙的“病了”,連操辦婚事的重任也撂了條子。三房,四房等人更是抱怨連連,整日的在劉老夫人面前陰陽怪氣,指桑罵槐。
“……外面的人都說,你和大哥是貪圖林家大姐的陪嫁,這才重新向林家求娶……如今林家的名聲可算是臭名昭著,若大哥真要娶林家姑娘進門,我便繳了頭髮去廟裡做道姑,做比丘尼,總之不能讓別看我的笑話。”
劉霜兒早就不指望自己的母親,就盼著新嫂子進門,由哥嫂做主將她的婚事敲定,可沒想到新嫂子的名聲已經這般“臭名遠揚”。
面對女兒的哭訴,兒子們的控訴,劉方氏怒不可遏,也不管長子是否還“臥病”在床,急吼吼的闖入房中,指著他鼻子罵道:“我就說林家人都是黑心腸的,你還非不聽,這下好了,老劉家的臉面都讓她給丟盡了,咱們劉府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你趕緊給我起來,去求皇上收回聖旨,將這門親事給退了,不然我就不認這你個兒子。”
劉大武只覺得自己胸口有個什麼東西堵著,悶悶地難受,而且他得到的訊息遠不止市間流傳的,他更擔心林家所遭遇的變故。
劉方氏見兒子雙眼緊閉,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竟這般無視老孃的存在?也不知道林家的狐狸精給自己兒子灌了什麼迷魂湯,當初駙馬爺不當,死心眼的想娶林家女。
劉方氏就覺得委屈、窩囊,自己辛苦十月懷胎一把屎一把尿才拉扯大的孩子,如今出息了,竟會為了一有娘生沒娘養的狐狸精,不顧劉家的顏面,也不顧老孃的死活。
自已怎麼能這麼沒用!
果真是兒大不由娘,忽然不受控制地大哭起來。
“我給你定林家姑娘時,還不是你悔婚在前,為了成全你,也為了你們劉家的顏面,我可是舍了這張老臉,咬牙沒承認林家的親事。可你倒好,見林家生意有了起氣,又貪圖起林梅的姿色,你說你後悔了,非得娶那小賤人。為娘就算再不滿意,不也同意了,還一心替你張羅著親事,可如今你瞧瞧,這林家都是什麼名聲,你可得替弟弟妹妹著想,替你的子嗣著想。攤上這樣一個女子,咱們劉家能落個什麼好?”
面對母親的數落與威逼,劉大武一臉錯愕地看著她,不知是為她番腹腓之言震驚,還是為了這門親事而斷絕母子關係而震驚。
……
一路的策馬狂奔,竟一無所獲。
林梅內心無比焦急,甚至還很浮躁,除了惦記孩子是否餓了,凍了,更擔心懷哥的安危。
按說周喜妹一介婦人帶著孩子,能走多遠?
她若是為了報復林家,抱著一個與林家毫無血緣的孩子能有多大的用處?若是為了勒索,可卻又不見有人上門送信兒。
林梅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周喜妹也是被人利用,懷哥已經落到壞人的手上。所以幾日前得了一絲絲的線索,有人曾見過一婦人抱著一孩子往南而去,她便馬不停蹄的一路尋了出來。
夜鷹瞧著她這幾日急得嘴角上的火介子,頂著一對烏青的雙眼,嘆了一息,趁著休息的時候,勸道:“咱們在這樣尋下去也不是辦法,眼看主子親事在即,還是儘快回去,待大婚之後再重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