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激起千層浪,眾人議論紛紛,除了震驚,更多的是提心吊膽的里正媳婦連忙阻止道:“小聲些,小聲些,莫把官兵引來了。”
在坐的諸人,誰家沒有年紀的媳婦或閨女,林松的話直戳諸人緊繃的神經,這比刀架在脖子上還難受。
可這種女人失名譽的事兒,誰家不是藏著掖著,也只有林松這個愣頭青,不該說的也往外說,也不考慮這種事兒一旦傳出去,不至林果一個名譽受損,林家的女兒們都會受到牽連,特別是剛滿十二歲的林家慧,再過幾年也要議親了。
林青的老丈人蹙著眉頭說道:“林家二娃子,莫親眼看見,別胡咧咧,那好歹是你親妹子,還訂了人家,若人好好回來了,你讓她還如何有臉嫁人。指不定是你家妹子跟黃三家丫頭第一次見砍頭,害怕藏在誰家不敢出來呢。”
這倒替林家女兒留了條退路,萬一哪天有人問起,還能用這樣藉口搪塞過去,畢竟誰見砍頭不害怕呀,更別說是年青的女兒家了。
林松想了想這種可能性,抱著僥倖的心理的起身便要往外走。
“林家二娃子,回來,你去做甚?”林青的老丈人見狀,怕這個二愣子橫衝直闖的惹出禍事來,立馬叫住了他。
林松愣了下,回頭說:“柳叔,我娘為此都氣病了,就算挨家挨戶的去找,我也要接她回家才行。”
這個憨貨,林青的老丈人心裡氣的罵人,此時,這事兒能光明正大的去找?若不是當著外人的面,真想一各攬捶醒他。好心提點道:“你挨家挨戶的找,不是驚動官兵麼,她既然能藏好自己,你便不用替她擔心了,今天你可是替你爹來求里正指條活路的,好生坐下聽聽。”
林松被他說的臉色微變,可又不好反駁長輩的意思,只好有氣無力的原地蹲下。
里正神色嚴謹,心裡想著萬全之策,在諸人都沉默寡言的時候,突然開口說道:“我還知道一個辦法,只是有些兇險,但我要提前說明一下,全村的人都想走,那是不可能的,總要每家留些人才行,不然打草驚蛇,引起官兵的注意,到時候一個也走不了。
對於年老的來說,走不走的都是死路一條,留下來指不定還有三分的機會,王宋氏直接開口問道:“這是自然,只要讓我兒媳婦帶著九哥兒避開這次兇險,給王家留個後,就算舍了我這條老命也無所謂。”
“你們也是這樣想的?”里正對著諸人說道。
諸人無奈的點頭。
“那我就說了,天黑了那群官兵便回下山,我知道一條捷徑能從墳山通往靈雲寺,再從靈雲寺到繞到清河鎮,只是那條道岩石多,懸崖峭壁不好走啊,天寒地凍的,估摸著狼也不少。”
“那還走啥,橫豎都是死,還不如就在村裡待著,指不定還能躲過一劫。”
其實抱著僥倖心理的人也不少,畢竟都是善良的百姓,又沒得罪過官府的人,田老漢只是運氣不好,正巧撞在刀口上。
待了半日,也沒得到什麼好的主意,諸人散去,王宋氏只得返回家中。
半道上,忽聞背後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王宋氏停了腳步,回頭張望,拐彎處探出半個人影,招手示意。
王宋氏左右瞧了一見,正好沒人,急步走了過去。
“你有什麼事,趕緊說吧,別讓人瞧見了,又得生事非。”
“我,我……”
“你要是沒事,我先回了。”
王宋氏剛走了二步,身後傳來聲音。
“別,郭家老三託我弄了個竹筏,打算晚上偷偷渡河,從河對面的田地裡繞道離開,你若真想走,便在亥時去村東蘆葦林裡尋他。”
待王宋氏再回頭時,已經沒了人影。
好不容易熬到戌時,王宋氏見九哥兒早已酣睡,萬分不捨道:“東西收好,便走吧,若是郭老三不同意帶上你們母子,便又回來,可別鬧。”
薑桂花看著炕上的三個女兒,含淚收拾起了東西,瞧著時辰差不多了,背上九哥兒拜別了婆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