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正皺皺眉,不耐煩地擺擺袖子,道:“去去去,哪裡來的無賴,別擋著我回家的路。”
“哎哎哎,先生別走嘛?您就真不想聽聽?”葉景拉住他的袖子,臉上笑嘻嘻地。
朱正停下腳步,打量著葉景,遲疑地開口道:“你且說說,什麼有趣的故事?”
葉景臉上又堆起笑來,做了個向前請的手勢,諂媚道:“得嘞,您先走著,咱邊走邊說,不能誤了先生回家的時間不是?”
“話說這城南有戶人家,身份顯貴,”葉景咳嗽一聲,朗聲道,“外人那叫一個羨慕,真真是富貴人家。”
“可俗話說得好,家家有本難唸的經,這家啊,那當家夫人就是一個苦命的人,年前她做主給一個丫鬟開了臉,抬了姨娘,本以為自己親手抬的姨娘對自己怎麼也得是恭順聽話。”
“可是!您猜怎麼著?”葉景頓了一下,賊兮兮地問身旁的朱正。
朱正輕蔑地冷哼一聲,道:“這種事的結果還不好猜?定是那姨娘忘恩負義,踩到了夫人頭上,寵妻滅妾的事情多了去了。”
葉景嘿嘿一笑,搖搖手指,接著道:“您呀,只猜對了一半。這姨娘的確踩到了夫人頭上,還把這個夫人給殺了!”
朱正挑挑眉,道:“難不成你要給老夫再講個案子?”
“這家呢,家底豐厚,平日裡借出去不少高利貸,這夫人一日去收債,收回來一包上好的茶餅,喝完就死了。”葉景將沈母的事情和盤托出。
“哦?你是指袁家的案子?”朱正一下子反應過來,“這算什麼好故事!”
“您覺得沈夫人會這麼明目張膽地將毒下到茶餅裡?您說誰想讓袁夫人死?”葉景連連發問,“有這個模子,您再稍微一潤色,可不是一個姨娘上位,寡婦頂包的好故事嘛!大家不就喜歡這種故事?再說了,誰不知道先生您的好口才?”
朱正斜睨她一眼,自袖裡摸出兩個銅板來遞給她。
葉景撇撇嘴,苦著臉道:“多好的故事,先生怎麼也得給四個銅板嘛!”
朱正一甩袖子,將銅板扔到葉景面前,轉頭便走。
葉景低身撿起銅板,嘴裡罵罵咧咧的,心底卻樂開了花。她知道朱正這些日子被春風得意樓的老闆逼的緊,自己這送上門來的故事雖然不算極品,卻也夠他說上兩天的,誰讓他沒別的故事了呢。
只是說書先生還不夠,擴散速度不夠快,輿論八卦都是有時效的,必須儘可能快速地傳遞到比較大的範圍,不然便不能造出足夠的勢。若想以輿論向大理寺施壓,還是鬧大些才好,大到李開塵不得不投鼠忌器。
那邊,謝瑾的書童批風不情不願地換上一身臭烘烘破破爛爛地衣服,一張臉皺成朵小菊花,“少爺,這衣服真難聞。”
謝瑾有些不好意思地瞅著批風,聲音軟了下來,“批風,只能委屈你了,等你回來,我便許你一個月的假,你儘可以回家看你母親。”
“真的?”批風眼睛亮起來,“少爺,批風這就去,很快便回來。”
還沒等謝瑾答話,批風就一溜煙從後門跑出去。
魏知非不放心地皺皺眉,開口道:“瑾哥哥,批風能行嗎?”
“放心,他機靈得很,況且,有錢能使鬼推磨。”謝瑾溫和地笑笑。
“少爺回來了。”竹喧突然出聲,接著就迎出去。
葉景大步走進屋子,將銅板拋給竹喧,“賞你了,這可是少爺我的第一桶金。”
“看你這幅模樣,想是進展順利。”謝瑾給葉景倒了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