掂量下行囊,蘇昂搖搖頭,把半兩錢拿出來一半放在桌上。半兩錢就是銅錢了,卻要重了一點,自己要輕裝上路,不適合帶了太多。
“在南寧裡的時候,你自己事事小心,只要我活著,左更沒膽量對你下手,但如果聽到我死掉的訊息,不要猶豫,立馬逃走。我死了,左更一定會殺你滅口!”
“主子是要做大事的人,不會死!”小奴鳶撥浪鼓似的使勁搖頭。
“嗯?”蘇昂看過去。
“這,叔……叔兄不會死……”
聲音乾澀,很激動,窈窕的小身體都在顫抖的小奴鳶,好不容易喊出了‘叔兄’的稱謂出來。蘇昂這才滿意,露出笑容,轉過身,走出房門。
外面有些冷了,在他肩膀上的芷蘭兒吹了夜風,揉揉惺忪的睡眼,叫聲‘蘇昂’,從院牆的上面飛了出去。
“會飛就是好,不過,聽說成為舉人的話,我也可以飛行了。”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蘇昂感激芷蘭兒,但也不以為芷蘭兒會一輩子陪伴自己,笑一笑,推開有些斑駁的院門。
嘎吱!
南寧裡大門口的小木屋,殘破的房門發出嘎吱的聲響,一個耄耋的老者,彎腰駝背,提著一盞油燈走了出來。
這是南寧裡的裡監門,雖然只是個看大門的,但和左更這個里長一樣,都是大瑤國級別最低的吏,蘇昂還是彎腰,叫了聲‘辛夫大人’。
“擺出驗傳。”辛夫抬了抬乾枯的眼瞼。
從行囊拿出兩塊竹簡,蘇昂把東西小心的靠近油燈的光。所謂‘驗’,就是用來在客棧投宿的證件,‘傳’,是用來透過郡、縣、鄉、亭、裡,以及各種關卡的證件了,在大瑤國,一般是一起檢查,相當於二十一世紀的身份證。
眯起老眼,辛夫仔細的檢查過後,又謄錄了,擺擺手:“走吧!”
得到通行許可的蘇昂卻是不動,想了想,把手伸進了自己的行囊裡。
“莫給錢,老兒知道你想老兒幫你什麼,但那左更說過,要是你想離開,第一時間要稟報於他,當然,也不是不能通融,只需你回答小老兒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苦笑著,蘇昂鬆開抓著的半兩錢,把手從行囊裡抽了出來,他不是沒想過翻牆逃走,但不檢查驗傳的話,就算透過了縣考,等待他的也很可能是大瑤國的律法。前身可是犯過事的,仲兄蘇爾拿爵位保他,等於是保釋出獄,在得到屬於自己的爵位之前,再次觸犯律法,都是兩罪並罰。
那下場,不會比死掉好了多少……
舉起油燈,被燭火光芒照射的辛夫一片肅穆,稍後問道:“你要走文傑的路,那麼,小老兒問你,何為治國?別拿衣、食、住、行,或者爵、士、卒、農、商、百工這方面的事情糊弄小老兒,小老兒要問的,是鬼靈精怪!”
聞言,蘇昂瞪大眼睛,愕然盯著對面恍然彷彿高大了不少的老者。
“你是誰?”蘇昂乾澀的問,記得這兩年聽說,裡監門吹噓過他自己,曾經是第八級的爵?
“答!”辛夫言簡意賅。
被逼問的蘇昂攥緊手掌,他考慮過這種問題,但是在大瑤國,這已經屬於比較高階的矛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