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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不迷糊的,其實還有。
就在縣令統管衙門的上空,有兩人站在那裡,一邊喝著酒,一邊咳咳的噴出好些帶點青黑色的血液出來。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
趙清流慢慢的複述蘇昂表達心意的句子,嘴巴吧唧吧唧的,好像把每一個字塞進嘴裡咀嚼,一定要嚼碎了、嚼爛了,要徹底的體會通透才肯罷休。
“好句,好句吶!”他哈哈大笑。
“有什麼好的,本帥聽不出來。”甄長功冷冰冰的道。
以他和趙清流的實力,自然看見了簡牘上的罪責,這時候他的心情很不好,想殺人。
自從洪流沖垮了中軍大營,他和趙清流就帶人和西楚的強者周旋,要給潰散的殘兵們爭取一線生機,其中的曲折就不用講了,只看他們現在的模樣,就知道他們經歷過多少次的生死,又是多麼辛苦才能逃了回來。
主帥甄長功的胸口有前後通透的三個大窟窿,胸腔的肌肉、骨骼、經絡和血管都斷了很多,要不是他是王俠了,俠肝義膽堅固無比,衷心豪肺修補迅速,鐵骨霸脾也能迅速癒合,他早就死了十幾次了。
趙清流也不好受,九顆文膽硬生生廢了八顆,要不是回來的時候聽到蘇昂還活著,大悲驀然變成大喜,莫名其妙的突破成為了一元進士的話,趙清流就算不死,以後也只能做一個廢人了。
再然後,趙清流扯著他來看愛徒,卻沒想到看見了這種事情……
甄長功把酒盞摁在嘴上,一口悶乾淨老酒,咬牙道:“咱們在西楚拼命只希望能多活下來幾個同袍,可同袍們活著回來了,卻要被潑上髒水被人害死,本帥不忍了,下去把小小的獄掾防主和縣城獄掾都幹掉,隨手捏死得了。”
“京官擊殺封疆外官,你想整個沉星郡都鬧騰起來嗎?”
成為了一元進士,趙清流和甄長功的地位都相差彷彿了,說話也比較隨意。他笑著道:“做事也要看方法的,唔,你們這些任俠啊,太急躁了。”
趙清流的態度特別微妙,明著是說甄長功做事急躁,一雙老眼卻好像火山一樣,把臉頰旁邊的空氣都蒸騰出現了波紋狀的東西。
愛徒好不容易逃回來咧。
愛徒還立下大功勞了咧。
可有人……欺負他的好徒兒咧。
趙清流的笑容越來越燦爛,就是手掌裡的酒盞很倒黴了,咔嚓嚓的被他捏成了粉碎。
甄長功看著這種情況,在心裡暗暗的啐上一句:
“心眼賊多的文傑,呸,不乾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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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縣令統管衙門的內堂,所有人都要散去了。
公孫敖是在場最大的官員,他說蘇家子的事情揭過去,廣騰的事情需要再次查探,自然就是拍板定局,他把胳膊撐在長案上,胳膊肘壓著簡牘,手掌託著腦袋,很快打起了瞌睡。
“我等告退。”幾位掾級官員首先開口。
其次是蘇昂和無名等屯長也告辭離開。
可蘇昂帶人剛出內堂,還沒走出大堂呢,就被一個漆黑的影子擋在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