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夜想觸碰習夢而不得的蘇昂,對於恩師李太白的遭遇,很有些感同身受。
然而在蘇昂,或者說蘇昂身體周圍的一群人,感覺就不怎麼對味了。李太白倒騎灰驢,血中無常扇瀟灑搖擺,看見山山水水,看見花草木石,哪怕只是光禿禿的黃土行道都讓他特有感觸,無數的詩詞脫口而出。
驚人,每一首都讓身為文傑的季然飽受折磨,人家堂堂的詩仙,哪怕即興而出的篇章都讓他覺得得是名動以上,而且煊赫不止,再加上偶爾夾雜上《蜀道難》的一兩句,更讓他瞠目結舌,恨不得趴馬背上抱頭痛哭。
“蘇昂兄你夠了,要是碎魂這麼厲害的話,愚弟也找個蛇蠍美人傷情一次了!不,傷情幾次都成!而且,而且……為什麼你每次都只出一兩句?你把詩詞唸完了不成麼!”
再也忍受不了半截詩詞的季然紅臉咆哮。
這是把‘碎魂’的事情吼出來了,聽到這個,旁邊飄蕩的山鬼莜就美眸發寒,柳玉環的表情也不斷清冷。
指了指季然,柳玉環對小亭卒道:“打暈他。”
嘭!
眼看季然暈倒,這一次,百里戈都沒敢吭聲。
幫季然?算了吧,他算是聽明白了——
那邊一個碎魂後文採爆棚的瘋子,這邊兩個看蘇昂越發順眼的乾女兒婆娘,身邊還有……好吧,反正只是打暈,多打暈幾次也沒關係。
百里戈如此想道,對已經靠在身邊的惡狼女有些諂媚的笑。
他覺得用不著三五年,只是半夜過去,蘇昂就穩當當的,不用再害怕他喧賓奪主了。
豪俠百里戈,竟然,特別不可思議的,已經比不上一個小小的亭長……
回到東山亭的時候,天色已經發白,百姓們都起得早,要去耕作或是打水做飯,連老田典高化靈,也早起進行田耕農訓的訓示。
因為鎮碑的範圍不大,只保護著居住區,所以農戶都要從亭部處出去耕作,讓老田典的職司簡單了不少。
晨曦還沒有徹底的籠罩大地,亭部門口與就聚集了好些農戶,老田典站在亭部的臺階上,揹負著手,把唸了無數年的耕作事宜又唸了一遍。
其中有遇見精怪的處理措施,比如莫慌亂、抵抗、撤退、報官等一系列該有的舉措,眾人也都認真的聽,在他念完以前,不可以有任何一人擅自出亭。
然而此時,忽的,人群邊緣混亂了起來。
“外面來人了?是誰?怎麼夜裡還在行道趕路?”
“他們好大的膽子,咦?是豪俠百里戈,怪不得他們那麼大的膽子。”
“最前面的是亭長大人?亭長大人好厲害啊,連豪俠百里戈都認識……”
帶著羨慕的聲音不絕於耳,老田典也連忙迎出亭部,然而沒走多遠,一雙老眼陡然瞪大,盯著蘇昂座下的灰驢。
驢,還是那頭驢,很倔,愛踢人。
但此時,被灰驢撅過一蹄子的老田典,看灰驢的眼神滿是驚訝和慌亂,他看見灰驢的背上,也是給蘇昂做墊子的,竟然是漆黑、無比漆黑的一張大皮!
那是虎皮!
黑虎皮!
疊起來都有兩丈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