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閃爍中,一名精鐵鎧甲的影子昂然走進,隨著他的腳步聲,牆壁伸出好多木製的手掌、鉗子,一件件的給他卸甲。
等到了火光中心,他已經赤裸上身,岔開腿,也伸出手,登時有四條繩索捆綁上來,纏繞住了他的四肢,與此同時,桌案後走出一襲黑袍,手持九藤刑具。
“九藤笞刑,三百笞!”黑袍人悶聲開口。
“第三年,三百笞,來!”
赤著上身的這人昂然抬頭,被火光映照出特別俊美的臉,正是廣良人的胞兄,是百人將廣騰!
廣騰哈哈大笑,渾身的肌肉流線般拱起,高聲道:“律法從不缺席,只會遲到,而且是有人刻意拖延!獄掾大人,這是第三個年頭,本將受九藤笞刑三百,從而延續兇狼不該留存的小命!”
“值得嗎?”
“本將的手下兵卒,只能死在本將的手上!來!”
隨著廣騰一聲高呼,極粗也是極重的九藤刑具高高揚起,又狠狠的落在他的脊背上,一道恐怖的淤痕立馬隆起,廣騰卻不用妖息抵擋,而是大叫痛快。
“一!”他高聲數。
九藤刑具還是不慢,一次次的轟上他的脊樑,一般來講,一百五十記九藤笞刑就能打死人,三百下,那是絕對死翹翹了,可是獄掾商鏡的動作一點不慢,似乎不會疲憊也完全不懂得心軟。
而受刑的廣騰,也好像永遠不會被打死!
“二,百,八,十,九!”廣騰咬牙數清。
再次轟下一記,獄掾商鏡忽的停了,陰森笑道:“你那妹婿做了女鬼莜的乾爹,可女鬼莜沒有驗傳,不是我瑤國的子民,你覺得……本獄掾會怎麼做?”
“本將的妹婿,同樣只能本將處理!打!打完之後,你要是想要動他,本將會懼怕你一個二眼方士?”
“好骨氣,可是你這樣的任俠,有太多的都是英年早逝。”
九藤刑具陡然變成一陣幻影,瞬間打出一十一次,獄掾商鏡扔掉刑具,黑袍下傳出特別深沉的聲音:“離開,明年再來,受四百笞。”
“好!”
已經血肉模糊的廣騰立馬轉身,離開時,那些木製的手又伸出來給他穿甲,他張開雙臂,毫不在乎精鐵鎧甲觸碰傷口的劇痛,消失在漆黑的甬道里。
獄掾商鏡一直盯著他的背影,漆黑的外袍下是一雙幽紅的眼睛,忽的發出不屑的輕笑。
所謂任俠,他看不起;
小小的亭長蘇昂更不被他放在心上,要不是有廣騰插在中間,甚至懶得提上一句所謂的蘇子昂了。
“稟告獄掾大人,下吏前來履職。”
恰在此時,另一個甬道中,刀斧吏靖安走了出來。
剛想把斟酌好的措辭說出來,就被一隻木製的大手狠狠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