驗傳離手,他的父親愣了一下,然後笑得合不攏嘴,把金餅和半兩錢胡亂裹了,立馬衝出院門。
聽著遠去慌亂的腳步聲,高歌又顫抖了,抱著驗傳,進屋上炕,渾渾噩噩的睡著,睡夢中彷彿看見蘇昂的笑臉,摸著他的腦袋,稱讚了一聲:你很不錯。
他哆嗦一下,矮小的身體蜷縮起來,拳頭也越捏越緊:
“我要……追隨亭長大人!做隸臣!離開,再也不回來!”
就在高歌沉浸夢鄉的時候,院門被人從外面輕輕開啟,他那滿身酒氣的父親推門進來,在院門外抱著胳膊縮了那麼久,身子都凍僵了,進了院,卻往南邊的牆角跑去。
挖個坑,把金餅和半兩錢埋了,回頭看一眼高歌熟睡的地方,嘴唇在夜風中有些青紫。
有哪個父親不疼愛自己的兒子?只是他忍不住。高歌的父親咧開嘴,很滿足的笑了:“十四個金餅,不管怎麼來的,但夠給高歌買個婆姨了吧?我也要少喝酒,嗯,就喝一點,一丁點點。”
說著,高歌父親又刨開坑,小心翼翼的數了七個半兩錢,摸出小院……
“天長夢短,問甚時、重見桃根。這次第,算人間沒個並刀,剪斷心上愁痕。”
清晨醒來,蘇昂拿過小奴鳶早就準備好的溼潤帕子,把眼角的淚痕擦拭,嘴裡也不自覺的吟出了恩師黃孝邁的一首《湘春夜月》。
恩師黃孝邁出身宋朝,流傳的詩詞很少,但確寫得風度婉秀,就好像這一句的意思,是問蒼天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和戀人見面,就算整個人間也沒有一個幷州的刀剪,可以把我心中的千愁萬緒剪斷。
想起昨夜二十一世紀的病房中,習夢給自己吟哦詩詞,又沾溼了毛巾,給自己擦拭身體時的羞赧和溫存,蘇昂只覺得人生對情感、痴守的理解又高了一層,頭腦裡呼起一陣風聲,眼眸,也呼呼閃爍出熾白的火焰。
譁,嘩嘩譁!左眼熥起四把文火。
譁,嘩嘩嘩嘩!右眼卻是五把雪白的焰火!
九朵火焰閃爍九次,才在眼底逐漸的消泯而去,小奴鳶在旁邊伺候著,看見了就滿心歡喜,恭喜道:“叔兄,您點燃第九把文火了!”
蘇昂含笑點頭。
神庭世界也傳來恩師唐伯虎的笑聲:“好徒兒,第九把文火已經點燃,距離第十把文火,也只差三五天的時間,或者一次頓悟了。”
這一次,蘇昂微微彎腰,也微微低頭,表示謝過恩師,而此時房門被人推開,季然進門就笑。
“蘇昂兄,快來喝酒,要慶祝愚弟點燃第四把文火!”
噗嗤!
伺候蘇昂起床的小奴鳶悶頭笑了,被蘇昂拍了拍胳膊,忍著笑先行離開,季然還在興奮中,又問:“還沒問過兄長,您點燃第幾把文火了?”
蘇昂反問道:“記得你點燃第二把文火不久,修行這麼快?”
聽見蘇昂讚歎,季然就得意的挑起眉梢,他有家人在郡城給他傳揚名聲,本來就有不少的眾生願力,做了吏,眾生願力更多,修行就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