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昂連忙上去,拍幾下,灰驢不動,用腳踢,灰驢還是不動,蘇昂沒招了,拍拍灰驢的脖子,苦笑問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後方的城門處,好些人哈哈大笑,有人高聲叫道:“九十九問蘇子昂,不如牽了我家馬車的馬去,雖然不是好馬,但也能代步。”
也有人打趣道:“堂堂的九十九問蘇子昂,竟然拿個畜生沒辦法,蘇家子果然仁慈,要是我的話,早就鞭子抽打是了。”
聲音沒有惡意,也讓蘇昂有些害臊,拍著灰驢脖子道:“再不走我可換馬匹了。”
灰驢聞言,長耳朵甩起來,猛的尥起蹄子,措不及防下蘇昂被顛了起來,灰驢竟然飛快轉身,讓蘇昂倒騎驢的坐穩了。
然後再次轉身,甩開蹄子,在黃土行道蕩起一陣煙塵。
“哈哈,蘇昂兄,你這倒騎驢蘇家子的名號丟不掉了!”季然一下來了精神,拍馬追趕而去。
後方也傳來笑聲,九十九問蘇子昂、倒騎驢蘇家子,之類的名號不絕於耳。
都說行道難,然而對此時行道上的兩人來講,都沒當回事。
季然出身任俠世家,除了不喜歡‘早起’兩個字以外,腦子裡就沒個怕字,蘇昂就更簡單了,有女鬼莜這個朋友,沒事出來溜溜風景、釣釣魚都成。
而在更遠的深山老林,陽光逼仄難以照耀之處,卻因為這行道上趕路的兩人起了風波。
巨樹之上,瓊枝頂端,一襲精鐵鎧甲昂然站立。
廣騰的周身有熱氣蒸騰,把周圍的樹葉、枝幹,盡數烤至枯萎。
沒有一片枯葉能落在他的身上,也沒有雨滴能沾溼他的甲衣,男兒身卻如同廣良人一般柔美的臉上,細薄的嘴唇輕輕闔起,眼底帶著一絲瞭然無趣的低迷。
兇狼跪在他身邊,偶爾抬眼偷瞧時,狹窄細長的眼都閃出崇拜的光。
他知道廣騰的低迷感覺是什麼,他們在搜尋金家子,那金家子也確實厲害,竟然從他們手裡逃過三次,可廣騰的低迷不是失望,而是勝券在握,他了解廣騰,知道廣騰在面對沒有挑戰性的獵物時,才會產生這種失望的情緒。
“第幾次了?”廣騰輕輕開口。
“第三次。”兇狼回答。
廣騰頷首輕笑,抬起手,就要吩咐將士繼續前進。
金半假和金半真兩兄弟用了三種寶物得以脫身,只能說金家確實豪富,兩兄弟的本事卻沒讓他燃起絲毫戰意。而且在對方躲藏的時候,他已經發現對方的目的。
無聊,無趣,廣騰就好像老虎摁住了野兔,已經無聊得只想隨便張嘴,嚼都不嚼的吞下去算了。
甚至他的肚子不餓,放過都沒關係。
可當他抬手時,茂密的樹冠驀然穿透,一隻灰隼落在他的手甲上,廣騰丟過去一個眼神,灰隼就嚇得癱軟,翻過去身子,把綁在細紅腿上的簡片露出來。
廣騰摘下簡片一看,身軀猛然一抖。
“百將大人,發生了什麼事?”
兇狼連忙詢問,他從沒見廣騰這樣失態過。
因為失態而氣息凜冽的廣騰搖了搖頭,卻沒有說話,把簡片丟了過去,兇狼連忙接住,只看了一眼,長臉登時更長,甚至有些泛青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