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氣魄,好風采,志向遠大氣勢高昂。
屠蘇的身軀筆直,燈火的光芒帶出他一道長長的影子,仗劍行天下,豪血染青天,這一去他不會後悔!
瞧著屠蘇遠去的背影,季然頗有豔羨的舔舔嘴唇,笑道:“要不是老父、兄長,連著二姐都在外地任職,我也要仗劍天下。算了不想,有老母在,我鐵定出不去了,不過開山時點燃了兩把文火,要是哪個村落有空缺的話,說不定能先做個裡監門什麼的。”
咳咳,蘇昂差點被口水嗆著。裡監門,那不是和辛夫一樣?是最小的地方,也是最小的吏。豪士季然竟然巴望著這種職位,還要等空缺?
而且他點燃了兩把文火就頗為得意,那自己的七把文火,算什麼?
和季然告別,蘇昂走向學子家屬所在的涼亭,仲嫂絳還等著他,卻沒法過來,因為那些落榜的學子,還有學子的親屬,都在和她湊著近乎。
笑容討好,態度低順,身為蛇女,仲嫂絳哪裡見過這種場面?哪怕以前是大夫爵的妻,因為身份的原因,也沒被這麼多人奉承過了。而這一切都來自蘇昂,蛇女絳略微偏頭,看向自己‘不成器’的小叔子,盈潤的嘴角微微翹起。
蘇昂同樣笑了,略微一停,想讓自己嫂嫂多開心一陣,這時候,身後忽然傳來古怪的笑聲。
“爬高高,嘿嘿嘿呦爬嘍,爬高高……”
熟悉的聲音,讓得蘇昂不由回頭,發現自己剛剛跳下的高臺下方,陳明耷拉著一條脫臼膀子,臉上滿是神經質的笑,另一隻手努力攀爬,把支撐高臺的柱子劃得滿是血痕。
他流著口水,眼歪嘴斜的,努力往蘇昂跳下來的高臺上爬。
“別亂爬,高高摔。”眼底閃過一絲低沉,蘇昂湊趣提醒。
“嘿嘿,爬高高。”陳明專心爬高。
這人看起來是真的瘋了,透過蘇昂的視角,十二朝大家裡的幾位,也在看著滿身塵土血漬的陳明。
或許是不想消耗太多的力量,別的十二朝大家都回去了,只剩下話事人唐伯虎,還有一身青絲長袍,俊逸風流的柳三變。
意味深長,眼神悠遠,柳永盯著陳明,俊逸的臉笑出了酒窩:“這小子點背啊,要是你不出現,蘇呆子已經被他坑死。他要是考上秀才,以他陰毒狠辣的性子和會鑽營的能耐,起碼能做到一郡的主官,也要禍害一郡的百姓。命苦不能怨政府,點背不能怪社會,這小子是罪有應得。”
聞言,唐伯虎敲敲摺扇,搖頭道:“三變兄,你也別逮著二十一世紀學的東西不放,鄙人更在乎的,卻是蘇昂怎麼做了。好徒兒,你覺得這小子是真的瘋了?還是裝瘋賣傻?”
蘇昂的回答很乾脆:“恩師在上,您關於君子的教誨,弟子不敢或忘。”
聞言,唐伯虎笑得格外痛快,柳三變則瞪大眼睛,看看唐伯虎,啐一口,跺腳回去了。他還是心軟,但作為恩師,不會插手蘇昂的選擇。
關於君子的教誨,什麼是關於君子的教誨?
在柳三變的記憶裡,在君子的方面,唐伯虎只教過一句話,那就是‘君子一言九鼎’。君子一言九鼎對蘇昂來講是什麼,那就是:說把你沉河,就把你沉河!
蘇昂壓根不考慮陳明的想法,是裝瘋還是真瘋都無所謂,反正沉河後,就只是沉河。
以怨報怨,以德報德。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柳永不認同這句話,但不代表,他會覺得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