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撫也為難了,揪著自己的鬍鬚,也咬住了下嘴唇……
瑤國以氣魄詩詞為高,描寫沙場的戰詩其次,寫景詩詞再次,情詩最低。而且情詩寫多了,文傑的名聲會朝著不好的方向發展,這很正常,因為糾結兒女情長的人,誰相信他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為什麼偏偏是情詩?怎麼偏偏會是情詩?”文掾朱昴急促呢喃。
幾乎把鬍鬚揪成團的公孫撫也嘆氣道:“蘇家子的文采過人,這一首《相思》寄託情思,開掘相思之意,令人神往,不愧是煊赫篇章了,可他到底是痴情人蘇昂,這首《相思》,也映襯了他的不堪造就!”
“但不管如何也是煊赫篇章,再說了,如果是寫景詩詞、沙場戰詩,甚至是氣魄詩詞的話,咱們的青竹簡也承受不住,是不是蘇家子想寫最好的,這才選了情詩?”一邊說著,文掾朱昴若有所思。
在瑤國,情詩地位低不是沒有原因的,一方面是個人的修養側重問題,其實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文傑使用詩詞時,所發揮的力量了。
同等級別的詩詞,氣魄類能翻山倒海,沙場戰詩能席捲千軍,寫景詩詞能困鎖一地的話,那麼情詩,很可能會產生清風陣陣,或者百花爭芳。別說殺敵了,很可能,還要陶冶敵人的情操。
說白了,不就是笑話嗎?
所以,這就是情詩的地位最低,也是低等的青竹簡,就能勉強承載煊赫篇章的原因了。
想到這裡,文掾朱昴提醒道:“上官大人,按照咱們縣考的律法,情詩減一等,之後如果是名動篇章,就加三成的成績,如果是煊赫篇章,就加一倍的成績……這裡面,區別可是太大了。”
聞言,縣令公孫撫點點頭,緩緩坐了回去。
蘇家子沒有文章,只有一首詩詞,還是情詩,按照縣考的規矩,情詩減一等,也就是剛入煊赫的篇章,要被劃分到名動一時的級別裡去,而名動篇章只加三成的成績,沒有文章的蘇家子,還是要名落孫山。
可是這——到底是煊赫篇章吶!
手掌摁在大案上,縣令公孫撫的眉毛皺在一起,想了很久後,一巴掌拍上桌案。
嘭!
“無人情,行律法!”臉皮繃緊,公孫撫的神色,彷彿行剮刑的酷吏!
聞言,文掾朱昴嘆了口氣,把小吏趕走後,走到旁邊的房間,拿出一個黑色的石瓶。把石瓶交給公孫撫的時候,又忍不住連續嘆了三口氣。
煊赫篇章,何等難得?
可是,化文水一澆,煊赫變名動,這寫出煊赫篇章,按理說應該考上秀才的蘇家子,就要名落孫山了!
接過石瓶的公孫撫,冷酷的臉色也有些不對,嘴唇抽動,挨邊撫摸三個黑色石瓶。
有些不忍心的獄掾朱昴,偏過頭,低聲道:“稟告上官大人,這就是給普通煊赫使用的化文水,您知道的,所謂的情詩減一等,其實就是減一水,化文水澆上去,普通煊赫就要變成了百斤重的名動篇章,太可惜了。”
“不可惜,執律法!”公孫撫的聲音鏗鏘。
文掾朱昴低下頭去,因為公孫撫鏗鏘的音色中,不難聽出有些顫抖,他背過身子,雙手深插進皂紅色的寬大長袖裡,眼角餘光瞥過去,發現公孫撫摁在化文水石瓶瓶口的時候,渾身都在哆嗦。
“還是下官來吧,下官痴長几歲……”朱昴一邊說著,一邊很艱難的把手從袖口抽出。
“還是愚弟來!”
公孫撫看看朱昴,眼神親切許多,再看石瓶時,臉卻飛快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