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陸的母親雲珊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給害死的。而害死雲珊的人,正是夏侯儀的嫡夫人陳氏陳蕊。
雲陸原本也是以為自己的母親是病重,可沒想到,在自己的母親快要嚥氣前的一段時間,他卻剛巧瞧見了趁著四下無人走進自己母親房間的嫡夫人陳蕊。
那段對話讓雲陸刻骨銘心,他知道了原來他是母親與這個府邸的主人夏侯儀所生的孩子,他還知道了原來自己的母親是被這位嫡夫人給慢慢在調養身體的藥裡下毒才會有了今日的病重模樣。而且最關鍵的是,夏侯儀居然也是預設這件事的!
他居然為了一個如此殘忍對待他們母子的家努力付出了這麼多年?
真是諷刺至極!
當夜,雲珊便去世了,在雲珊去世之前,仍然沒有向雲陸挑明真相,而云陸卻已是心知肚明。
嫡夫人陳蕊的眼中容不下生了一個兒子的雲珊,認為遲早有一日會壞事,但又不明目張膽地動手,於是便想到了下毒這一招。可她做得更厲害的,便是旁敲側擊地將這個想法告訴了夏侯儀。她沒有提到她的嫉妒,而是轉而說若是等雲陸逐漸長大了而其母雲珊還活著,那雲珊必定有一天會將真相告訴雲陸。這樣一來,這家裡的醜事還是會被宣揚出去,所以雲珊不能留。而夏侯儀最後還是認同的陳蕊的說法,對於陳蕊慢慢在給雲珊調養用的藥裡下毒一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而云陸這時雖說只有七歲,也明白了若是他再繼續留在府裡,只要他一日還是夏侯儀與雲珊的孩子,就鐵定在將來有一日也會被陳蕊或是夏侯儀所害。
所以,在雲珊被簡單地下葬之後,雲陸趁著一日夜深從府裡跑了,而他心中對於這個夏侯本家的恨意卻也從未消失。
此仇,他必當會窮盡此生來報!
然後,他一路流浪,受盡窮苦,卻也奮力掙扎。一路走著走著,才有了今日的雲陸——一個看似乖戾,又帶著些嬉皮笑臉的惡劣,時而成為他人口中的小惡人的人。
而這一切,皆是拜如今權傾朝野的夏侯本家所賜。
“公子說叫我不要一直記著自己是個婢女的孩子,可事實就是這樣的,那個身份卑賤的婢女是我的母親。而那些夏侯家的人更是讓我牢牢記住了這一點,可是牢牢記住又如何,我就是不甘心,我時時刻刻都不甘心。”雲陸轉過身,撇了撇嘴。
“夏侯本家的人啊……”玉染的腦海裡忽然浮現出了夏侯錚和夏侯倪的模樣,那兩人皆是由嫡夫人陳蕊所出,夏侯錚的面貌與夏侯儀比較相似,而云陸也是亦然,所以玉染一瞧見雲陸就覺得此人有些面熟。
“公子認識他們?”雲陸驀地問道。
玉染眼皮不抬,不可置否地笑道:“確實有過幾分交道,但也只是幾分。他們家的人……也確實挺叫人頭疼的。”
“哪兒是頭疼啊,簡直是討厭極了。要不是我被那江家大公子去夏侯家請來的一個暗衛廢了武功,怎麼會就這麼被江家人束手就擒地綁進江家?”雲陸想到這裡,火氣就又大了,俊俏的臉龐上神色陰沉沉的,連嘴角的笑意都陰惻了幾分。若是他的眼睛還看得見,想來此刻眼底也會是一片鋒利。
玉染抬手輕釦住雲陸的手腕,摸了摸他的脈象,才發現確實是混亂得很。想來是武功被廢之後身體一直都處於倦怠與緊張之中,將自己給拖得更垮了些。
“好好養一養,還是能恢復一些的。”玉染默了默,說道。
雲陸會有今日,一切都是拜夏侯家所賜。而說實在的,玉染會走至如今的模樣,也是源自於當年顓頊帝的步步緊逼與性命威脅。
在這一點上,至少玉染還能從雲陸的身上找到些許似曾相識的感覺。只不過玉染比雲陸更早地深處在複雜的環境之中,更是重新活了一世,所以才有了她後來處心積慮的籌謀。
所以如今玉染能對雲陸多一些耐心,不僅僅是因為雲陸同夏侯氏和江家之間的矛盾關係可以讓她有所利用,還有另一點便是因為雲陸過往的境遇與她有那麼一些交集之處。
“沒事兒,養不養得好都無所謂了,現在不是還有公子你在嘛!公子你武功這麼好,隨隨便便就能打贏那些江家的狗,自然可以把我給好好保護好了。”雲陸的臉上暫且褪去了陰沉之感,轉而又是揚起了那種沒心沒肺的笑意。
“我……”玉染原本還準備說些什麼,誰知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讓玉染冷不防眼底一深,停了下來。
“公子!”蘇久隨即快步進來。
“何事?”玉染沉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