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過身,一路慢慢地走至中庭。月色薄涼,卻是皎潔明亮。
修子期微微仰著頭,他的目光遠遠遙望月色,可是目光卻是沒有焦距。
他在看著些什麼呢?
是啊,他又在期待著什麼呢?
修子期驀地垂下頭,唇角是苦苦一笑。玉染身處於這華國王宮已是不易,寧國之事不可無人管理,那他又能期待著誰的到來呢?
他根本沒有辦法,也沒有資格期待。
只是修子期不知道,在他透過月色想念著遙遙一人的時候,那遙遠的一人同樣也在望著一輪圓月,就這麼靜默地想著她所思念的人。
卓冷煙站在攝政王府的花園裡,一手扶著石桌桌面,靜悄悄地站在湖邊,看著湖面波光粼粼,隱約倒映著她的身影,也時而抬頭望月,想著她所想的人。
殿下去了華國啊……
華國——真是個很遠的地方。
卓冷煙如此感嘆,嘆的卻不止是地域疆土上兩國都城相隔的距離,她嘆的更是人心之遙。
修子期……這個名字或許是卓冷煙心頭的一個結。
“殿下不知歸期何時,所有原本殿下要做要想的事情一大半都壓在了你的身上,還真是難為你了。”忽然背後傳來一個男聲,男子修長的身影慢慢走來,來人是秦奚。
卓冷煙終是回神,她轉過身,看向身後的秦奚,“小殿下睡著了嗎?”
“已經睡了,那小傢伙今日鬧騰得很,估計也是很累了。”秦奚平和笑笑,神情溫雅。
“小殿下也就只有你抱著他才會變乖,今日早上乳母抱著他的時候,他可是哭得讓人沒轍。”卓冷煙略是回憶,便哭笑不得地搖頭。
“是嗎?能讓這個小傢伙喜歡,也是不易。”秦奚的語氣依舊溫和。
兩人的閒聊似乎到了這一刻忽然停了下來,因為卓冷煙不知道自己應該再說些什麼。她現在的心情如波瀾翻覆,根本不是可以定心談聊的狀態。
“——若是情深,則難改矣。”
卓冷煙聞聲,猛地抬頭看向秦奚,她的神情裡有著些許迷惘。
倒是秦奚,他不在意地笑笑,接著繼續說道:“就好比我們的殿下,不也是這樣的一個人嗎?只要你心中還相信著,那不論時光蹉跎,也不會有任何改變。難道不是嗎?”
“是,你說得是。”卓冷煙沉靜良久,彷彿是將秦奚的話給聽了進去。她微微仰頭,唇角的笑意清淺,眉眼之間罕見的滿是溫和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