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奚是個怎樣執著的人,玉染並非不知。甚至玉染還一直覺得,秦奚的執著與她還是挺有共同點的。
秦奚執著於玉染,為玉染傾其所有。而玉染執著於天下,為的是不受別人掌控,可得一方自由,她由衷地希望天下可以是天下人的天下,而她身邊的人也可以活得很好,因為只有大家都還活著,都活得自在快樂,那麼她做得一切才是有意義的。
前一世的玉染,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身邊的人一個個因自己離去,甚至到最後一刻,連“容襲”都被顓頊帝的一道旨意賜死在了她的眼前,天知道當時她的心到底有多痛,或者說她的心已經痛到沒有感覺了,開始麻木了。
所以,她才會對活著有那麼大的執著。
所以,即使現在她清楚地知曉容襲與她根本走在相對的兩條路上,她還是無法忍心對容襲狠下心來。
所以,即使她猜測前世她最後看到死在她面前的人有可能是容襲已經掉換過的人,她也絕對無法准許自己看到容襲再次死在自己的面前了。
前世的玉染最是重情,前世的她哪怕沒有愛得容襲很深,但也著實是喜歡著容襲的。延續這一世,她不過是得面對真心,發現自己愛他愛得更深切了罷了。
而再看秦奚,現在的玉染並非優柔寡斷之人,可秦奚的真情實意是在太強烈了,這讓玉染明白過來,就算她用了什麼強硬的態度,那也改變不了秦奚的執念。
執念深時,只叫人兩相沉默,竟是無言。
玉染因此一退再退,心中也頗為苦惱,可她又不好明面上直接對秦奚指出來,因為即使是明面上指出,秦奚也不可能妥協。
之前容襲和秦奚掐上也不止一兩次了,玉染還當面撞見過好幾回,當時不論是容襲還是她都有說得很明白,但也並不管用,著叫玉染也一時間想不出個解決的辦法。
有的時候,情可真是個難解的結。
玉染心中苦笑著感嘆,她也不知是在嘆秦奚,還是在嘆自己。
長孫弘看著玉染和秦奚客套的言語,在邊上也覺得插不上話,但他總覺得有哪裡怪彆扭的,讓他聽著都不好受。
玉染走在前面,推開了房門,她知曉長孫弘說著不去謝府,但還是跟在她後面的。
玉染笑了笑,視線往院裡遊移了一圈,忽然對著眼前空蕩的院子開口:“子期。”她只是隨意喊了一聲。
須臾,修子期便果真出現在了玉染的跟前。
玉染這一喚便多出一個人,這倒是讓長孫弘下意識地往邊上退了一步,但他後來仔細打量了一下來人的面孔,這才慢慢反應過來,面露古怪地瞧著修子期說:“他不是……之前我安排給你的那個暗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