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染和秦奚來到長孫宛然房門口的時候,見到素雅的木門被半掩著,只要輕輕一推就能夠開啟。
只是還未等秦奚推門,便見著門被從裡面開啟了,開門的人是竹良。
竹良一直守在門口,一旦有人入院,他便會聽得見。竹良覺得畢竟是他沒有保護好玉染和長孫宛然,還害得兩人皆是受傷,實在讓他心情失落,內疚不已。
而他一開啟門,看見出現在他面前的人是玉染與秦奚,讓他頓時愣了一下。
竹良盯著玉染,一時間沒有反應。
玉染見此狀況,不禁曬然一笑,“能讓我和秦奚進去嗎?我有些擔心宛然,所以想過來看看她。”
“哦……哦,好。”竹良接連應了兩聲,才反應過來。他退開身子站到門的另一邊,不讓自己擋住門,隨後又看著秦奚將玉染慢慢扶進來。
“你怎麼了,為什麼這麼看著我,是我的臉上粘了什麼東西嗎?”玉染有些好笑地瞧著竹良。
竹良隨即搖頭,收回視線,他半是低下頭,有些尷尬地說:“沒有,沒有。”
玉染沒有再繼續調侃竹良,而是一路往裡屋走去,她看見站在裡屋的人,略是一怔,原來長孫弘和湘王都在啊。
玉染只是停頓了一瞬,便旋即回過神來。她先是對著一臉沉靜的湘王長孫毅微微點了點頭,接著目光從長孫弘的身上掃過,落在了依舊躺在床榻上的長孫宛然身上。
玉染一路從長孫弘的身邊走過,隨後側身坐在了長孫宛然的床沿。玉染的神情逐漸愈發溫和,她的一雙鳳眸微斂,眼簾輕垂,入目的是長孫宛然蒼白的面孔。
長孫弘愣愣地看著從他身邊走過的玉染,又愣愣地看著玉染安靜地坐在自己妹妹的身邊,他忽然回神,眉頭一皺,對著玉染出聲喊道:“不對啊,南玉你為什麼會過來?你剛剛一直在昏迷,現在才醒過來吧?剛才大夫說了,你不能隨便胡亂走動,不然身體根本就不會好啊!”
“不是不會好,只是好得慢些吧?”玉染也不轉頭,但聽見長孫弘語氣激動,於是隨口一說道。
“對,好得慢……不對,不對,這都說得什麼啊?差些就被你給繞進去了。南玉你就算醒了也應該在屋裡好好休息,現在居然還吹了一路冷風過來,秦奚你也不阻止她。”長孫弘發現自己被玉染給帶偏了話,就差沒跳起來了。他看見跟在玉染身後進來的秦奚,又是找到了新的說教物件。
秦奚微微抬眸,又稍是低頭,沉聲說道:“秦奚不敢。”
“什麼你不敢,秦奚你這也太縱容她了。”長孫弘覺得自己被秦奚硬生生噎了一口氣。
“宛然還沒有醒,你要是再這般吵鬧,我便要懇請王爺送你出去了。”玉染眉眼微揚,視線微斜,目光便恰是落在長孫弘的臉上。她的聲色溫溫,唇畔的笑意若有若無,可再看她眼底的一抹深邃,便讓人不禁有種想要退卻的感覺。
長孫弘也是被玉染的眼神給怔到了,他對著玉染的雙眼,只覺得裡頭愈發地叫人迷茫,是他看不懂的幽深,可偏偏彷彿對他帶著致命的吸引力。他頓時安靜下來,居然真的沒敢出聲。
他覺得,玉染的身上有哪裡不太一樣了,就如同被換了一個人一般。
“我先走了,你再好好陪著你的妹妹。”是長孫毅在這時陡然對長孫弘開口。
“爹,我知道了,你不用說我也會好好守著的。”長孫弘這一次十分聽話地便應了下來。
“我去隔壁等你。”秦奚也對著玉染點了點頭,便回身往外間走去。
目睹著長孫毅和秦奚的先後離開,長孫弘飛快地三步兩步便走到玉染身旁,他的目光從玉染一直未動的左手臂上掃過,最後沉默著垂下了頭。
玉染用右手替長孫宛然攏了攏被褥,接著撤回手,輕輕嘆了一聲氣。
她當然察覺到了長孫弘心情的不佳,長孫弘在內疚,在難過,她不是沒有感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