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到底是來遲了,十來個郎中把脈之後都下了傷及臟腑不治之症的話,戴家上下一下子都攤了。惹了這麼個事,雖然是個丫頭,但若是程府追究起來,他們家可不是就要散了?
樹要皮,人要臉,自己一個商戶女就敢打死了人家的丫鬟,那就是十足的上門打臉,程家要不追究,簡直就是做夢。戴家上下,一時心裡都冒出了這個想法。
而事情經過以及那死了的丫頭的身份,也早早的打聽出來——丫鬟是程小夫人身邊的一個大丫鬟,去首飾鋪子是為了取回修好的一支釵子,只是出門的時候,不小心撞了戴迎春一下,正在氣頭上的戴迎春,見那丫頭是婢女打扮,一時就把氣撒在她身上,而那打死人的王二本就到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紀,平時沒少被父母責備,這會子有了教訓人的機會,加上有意討好戴迎春,下手就重了很多,頭腦一熱下黑手弄出了人命。
“如此奴才,遇見這等事,不勸著點就算了,還做下如此混賬事,留著他有何用!”戴夫人聽了下人的回話,拍著茶几,當即下令,“王二那一家也不必在留在府裡做事了,闔家趕出去,咱們廟小,容不下那等大佛!”
張媽媽不敢耽擱,領了話就出去選了十來個身強體壯的小子們,去到王家家裡,將王二父母姐弟等人或物件,二話不說就往外丟,外丟了才將王二惹的事大致說了下,鬧的王婆子家一家子哭天搶地的,卻是沒人敢上前勸上一勸。
這一頭,由著外院管事,命了兩小斯,放了狠招將困了手腳的王二亂棍打死在一處黑屋子裡。
這一折騰,也就到了丑時雞鳴時刻了,鬧了這樣的事,戴家夫婦兩都頭疼的很,根本不想去睡,睡也睡不著,就乾脆的在暖閣裡坐了一宿。
到了差不多快寅時,夫妻兩便叫了丫鬟小斯換衣裳梳頭洗臉,準備稍稍修整一下,就去荷花坊的程府謝罪去,正手忙腳亂時,屋外頭一道靈活的身影躥了進來。
戴迎婷進門就道:“父親母親,你們這是要準備去程府了嗎?”
戴夫人聞聲看過去,見她身上穿的整齊,頭髮也沒亂,眼睛紅紅,精神頭卻不錯,便知道這妮子也在為姐姐的事擔心,所以特意的起了個早。
戴夫人由張媽媽披上外套,一面道:“你姐姐創下這樣是禍,我們自然是要去的,婷姐兒乖,時辰還早,你回去再睡會兒吧,等睡醒了讓美珍丫頭給你做好吃的。”
外廳已經擺好了早食,戴夫人收拾妥當便往外廳過去,戴迎婷卻是亦趨亦步的跟著,卻是不說話。
“你這孩子,到底是怎麼了?”戴夫人這才發現她的不對勁,拉著她的手坐下來,“母親今天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所以沒多少時間陪你,你要是覺得沒人玩,就和院子裡的丫鬟玩玩也行啊。”
這三女兒平時性子是最活潑的,也是最刁蠻的一個,而這時卻像是一隻受傷的小鵪鶉般,輕輕的靠在她懷裡,戴夫人想到也許是昨天的事嚇到她了,於是摸了摸她的頭,正要安慰她。
戴成瑞卻是沒好氣的道:“等會兒還要去程府,墨跡什麼。”
因為戴迎春的事情,他的脾氣也不太好了。
戴夫人只好喚了張媽媽過來將戴迎婷哄走,才對丈夫道:“女兒也是擔心她姐姐,這沒什麼不對,你兇什麼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