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一夜,高福俊為徐文虎護法,天亮後,二人起身趕路。徐文虎畢竟是做過軍師的人,當時給高福俊提議道:
“高兄弟,你要報仇,不如化裝易容,讓那明宗之人認不出來你,這樣呢你倒是可以便宜行事。”
高福俊道:“徐兄說得是。不過,我也不知道怎麼易容化裝才能不被別人認出來。”
徐文虎道:“尊夫人去世時,你曾經說過,修為到了靈道八階,毀壞了的容貌便可以復原,是不是?”
高福俊本也是聰明人,聞言道:“徐兄的意思是讓我毀容化裝?”
徐文虎嘆了一口氣,說道:“兄弟,沒有誰願意毀容;不過話說回來,男人嘛,有時對自己也要狠一點兒。”
高福俊道:“我明白了,我妻子都能這麼做,我高福俊又為什麼不能?只是毀容就可以不被敵人認出來了嗎?”
徐文虎道:“當年我在下位凡人世界裡做軍師時,也曾經多次易容化裝。要想不被認出來,單單改變容貌還不夠,要讓聲音也變——這麼一來,能認得出你的人就少了。
但是,這還不夠,最好是把自己的氣質表現也給變嘍,那時能認出你的人,才真正是沒有幾個!”
高福俊聽了,就說道:“改變聲音,我作為靈道修仙者,卻也不難,只是要改變氣質,只怕不易。”
徐文虎道:“我與兄弟你見面雖是不多,但深知兄弟你是個溫文爾雅之人,如今兄弟你連遭變故,就改變一下,做個悲歌慷慨的漢子,又有何不可?”
高福俊沉思半天,說道:;“徐兄說得是,小弟心意已決!不知徐兄有沒有法子幫我先把這滿頭白髮先行弄黑?”
徐文虎豎起拇指,讚道:“兄弟果是真漢子!要想弄黑滿頭白髮,辦法倒也有,你只須如此如此即可!”
高福俊又道:“我打算跟徐兄同行到淨空山,趁便把頭髮染黑。那時徐兄去做自己的事,我再去一趟萬坊城,然後便依今天徐兄所教行事。”
徐文虎道:“也好!”
卻說他兩個到了淨空山,徐文虎自是上山入寺,向住持清遙稟明瞭塵之死,然後將了塵安葬。
祭畢,徐文虎向清遙道:“住持,我要回那邊去踐行當初諾言去了。”
清遙自是依允。
徐文虎下了淨空山,重回萬里沙,要越過界海(即是下位世界所說的北海),前去太平汗國,渡李詩劍來修仙。
高福俊呢,卻是直入萬坊城,在城裡轉了一圈子,露過了臉,果然引得了一些人的目光,甚至有人跟蹤。
高福俊徑往北門山沙河泉來,正要進入大陣,高福俊卻又停了腳步,暗道:“我若是毀容化裝,做到明塵道友他們都認不出來,那才叫易容成功!”
想到這裡,高福俊轉身鑽入了一片樹林當中。高福俊看看四下無人,當即隨手佈下一個小小的陣法,藉以隱藏自己。
高福俊取出一柄小刀來,心中暗歎:想不到我高福俊,一個世家公子,原本是要雨得雨,要風得風,身份尊崇,人見人敬,不料一陷那陣中十年,竟是家族滄桑鉅變,從此身世飄零!
我如今要報此大仇,還須用忍,那心鏡上人,如今修為高強,又是明宗鬱離城的城主,手下是廣有爪牙,而我卻形單影隻,淪落到毀容易裝,尋找報仇之機的一個孤家寡人了!
有風吹過林梢,北門山山風瀟瀟。有水流過林邊,沙河泉流水嗚咽。
高福俊自嘆自傷,感慨不已。
持刀的右手在顫抖!高福俊左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手感光滑細膩。嗚呼,於心何忍,於情何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