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看到這一天,不想看到她露出像現在這種像是接受了殘忍的現實一般的表情,他希望她不受到任何傷害,希望她永遠像她年少時那樣不知天高地厚得意氣風發。
“之前,”韓露說,“我無論如何都不想接受這個事實。我不想承認自己年齡已經大了,已經必須給更年輕的選手讓位了。但是現在……”她笑笑,“我好像已經接受了。我不是在和其他人賭,我是在和自己賭。看老天給不給我這個機會。”
趙之心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應該用什麼藥?”韓露轉開了話題,“有沒有效用更強的?”
“效用更強的……”趙之心重複,“這裡確實有之前從美國帶來的藥。但是現在還不知道能不能用,我今天要研究一下,可能再和我的導師商量一下。”
“嗯。”韓露點了點頭,“麻煩你了。”
趙之心微微笑了一下。
“笑什麼?”
“你之前不會說這樣的話的。”他嘆口氣,笑著解釋。“有些不習慣了。”
就按照韓露所說的,趙之心將她的右腳包裹固定,強行以這樣的物理方法來保證舊傷不會出現更復雜的問題,同時,以止痛藥物穩定疼痛,儘可能保證她在冬奧會上的穩定發揮。
這是他們兩個人的秘密。
趙之心明白,這件事是不應該的,他作為隨隊的醫療顧問,他應該有義務把韓露的身體狀況報告給劉伯飛。但是,他也說不清是相信韓露的幸運,或者是自私地想要保有和韓露兩個人之間的秘密。
他可以說是自欺欺人一般地享受著他們獨處的時光,透過她的傷病換來的,或者甚至說是偷來的時光。
就這樣,冬奧會來臨了。
賽前的一個星期,選手們已經停止了之前緊張的訓練,改為以簡單的練習來保持身體狀態的穩定。但是,韓露的腳傷卻並沒有隨著訓練的減少而轉向好的方向,在止痛藥的作用退去之後,她簡單地試圖發力,都會被襲來的痛感引出一頭的冷汗。
神啊……
她閉上眼睛。
就這一次,只有這一次。
她不知道第多少次向著不知道存在於何處的神祈禱著。
請讓我完成比賽。
第二天,就在幾個選手坐在一起,平常地聊著天的時候,劉伯飛突然表情嚴肅地走了進來,他的身後還跟有一位興奮劑檢查機構的官員。
為了保證比賽的公平性,堅決杜絕濫用興奮劑的事發生,會有不事先通知的突擊性的興奮劑檢查,有的是在比賽期間,有的是在選手們的訓練階段。這些老將們參加了這麼多國內外賽事,早已經對此習慣。但是,當劉伯飛沉著臉走到韓露面前的時候,所有人都覺得氣氛有些異樣。
“怎麼了?”許浩洋問。
劉伯飛遞出了一張單子。
韓露提供的A樣本尿樣檢測結果呈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