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陸柏霖舉起雙手賠笑,“之前一段時間,因為我的確很忙,沒有太多精力去關心你。所以特意空出了這段時間,本想是給你一個驚喜,不過沒想到……”
“接著編。”韓露看著他,餘光同時看到扛著攝影機正懟著她臉拍的記者。“我給你翻譯一下,你特意空出了時間,帶著你的發言人,今天準備配合著照片和影片來寫一出總裁關愛員工的佳話?我不是你員工,陸老闆,解約了。因為我違背了合同條款,你,有權單方面,和我,解約。”
她越說聲音越大,她明白自己已經徹底打破了這個晚宴的氣氛。在從前,這種她搞出來的失控的場面在演變成無法回頭的局勢之前,總會有人來為她圓場收尾。
但是今天沒有這個人,所有人面對她突然的爆發,都沉默著未發一言。
糟糕了。
她明白,非常糟糕。
但卻也已經無法挽回了。
她必須要說出口,她不想再一次面對這種太明顯的利用卻不得不配合,她已經受夠了,這純粹是對她的侮辱。
兩年——兩年過去了,又兩年過去了。兩年前她惶恐不安地接受著手術,兩年後她三十歲了,這種對時間的惶恐一秒鐘都沒有消失過,歲月無情地提醒著她,她的時間不多了。
她為什麼還要在這種地方浪費時間?
“陸柏霖。”她盯著他,“認識你我他媽真是見了鬼了。你願意留在這裡你就在這兒待著吧。這玩意兒——你愛怎麼拍就怎麼拍,愛怎麼寫就怎麼寫。”
她把這句話撂下,不顧站在旁邊的隊友、搭檔和未結束的晚宴,徑直向出口的方向大步走去。
“韓露姐!”子君叫了一聲。
“……陸總,這……”張磊訕訕地撓了撓頭。
“沒關係。”陸柏霖仍舊微笑著,“誤會而已。”
“韓露姐這是去哪兒了……一會兒她是不是還得代表中國隊致辭來著?”
“她推了,是男單的那個哥們致辭。”張磊說,“但是也得找找去啊……”他推了許浩洋一把,“浩洋你趕緊的,趕緊去找找。”
“……我去啊?”許浩洋猶豫一下,“行不行啊?我感覺這種時候一般都……”
“哎呀你墨跡個蛋。”張磊罵他,“你剛才還跟韓露姐我們我們的同仇敵愾一致對外呢,哥跟你說了,女孩子這種時候都等著人追上去哄呢,你趕緊去。就靠你了,看好你。”
“……”
許浩洋還想說什麼,但到底沒說出口,也朝著出口的方向跑去。
韓露沒有去太遠的地方,許浩洋找到她的時候,她就坐在電梯旁邊的長椅上。她身上是一條黑色的禮服裙,打理過的頭髮披散下來,遠遠看去是非常美的,與心情,與處境,都不是那麼相稱的美。
許浩洋並不大擅長處理這樣的場面,他素來不會安慰人,也不懂得在適當的場合說適當的話,但是這種時候,他卻好像不得不過去。
他走過去,在韓露旁邊坐下。韓露對他闖入她的私人領域這件事暫時看起來並沒有非常排斥,這讓他小小地鬆了一口氣。
“……陸總已經走了。”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