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韓露對所有人否定著這段情侶關係,但唯獨對著韓樹華是個例外。她認為這個腦子有泡硬貼上來的有錢男朋友可以當作自己勝過母親的籌碼——你看,她想,爸爸只會和你吵架,他最後可以甩開你不管。但是我呢?有人愛我,有人送我玫瑰花,有人對我笑,有人願意接納全部的我。
“有了花,”韓露輕蔑地笑著說,“當然就會有求婚戒指。”
“噢,是嗎。”韓樹華搖著頭,“那我是不是要準備一下幫你帶孩子了?”
“可以。我待會兒就宣佈退役,結婚,生一個孩子,當家庭主婦。你不覺得也不錯?”
“沒錯,我覺得好極了。很適合你,我覺得你可以躺在這裡懷孕待產,真的。”
劉伯飛從醫院側門走到韓露的病房門口,正好聽到了裡面韓樹華母女二人全然互不示弱的鬥嘴。
韓樹華也來了?他心裡有些詫異。一方面是出於韓樹華竟然這次能夠來醫院的意外——畢竟之前韓露幾次受傷,她是完全連面都不露的,另一方面,他其實有些怵韓樹華。
……畢竟這個老孃們兒……他心裡想,實在是太彪悍了。
他站在走廊,聽趙之心複述了一下韓露的傷情,雖然有了足夠的預感,但心還是一下子沉進了谷底。
韓露的職業道路走得太順利了,她並沒有經歷過那種巨大的落差,那種只有意願頑強,但身體動作無論如何都跟不上的心理落差。
現在,她對將來可能發生的一切都還只是想象,無論多麼可怕的想象,只要不是現實,就還存在一種莫名的對幸運女神的信任,似乎一切都可以像電影中上演的一樣,在最後一刻總會迎來轉機。
但現實遠要殘忍得多。
在劉伯飛和趙之心在病房內也漸息下去的吵嚷聲中陷入沉默時,走廊盡頭電梯處忽然一陣嘈雜,趙之心下意識地扭頭看去,正看到陸柏霖帶著幾個臉熟的記者正朝這邊走來。
他正想說什麼,但劉伯飛先上前攔了一步。
“不接受採訪。”劉伯飛簡單直白地說。
“劉教練。”陸柏霖笑著說,“都是朋友。”
“平時就算了,今天不行。運動員需要休息,不接受採訪。”
“給我們十分鐘,馬上就走。”
“不行。”
“……也好。”陸柏霖聳了一下肩膀,解釋道:“我其實也是想來看一看韓露,一著急就沒想太多。我也不希望打擾她休息。”
“知道了,請回吧。”
“那麼,”陸柏霖點頭,隨即對身後長槍短炮的記者們攤了攤手。“就是這樣。今天抱歉,韓露不接受採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