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鈺雖已封了褒王但還未定親亦未出宮分府另居,今日他母妃李豔娘因著前番之事為太后所不喜,故而未得參加中秋夜宴,所以玄鈺此時與兄長同席。
許是注意到我望過去的目光,坐在玄喆身旁的宮裝女子輕輕喚了他兩聲,然而那兄弟兩正說得興起根本沒有注意到。那女子面上似有不安之色,怔怔片刻方小心翼翼地扯了扯玄喆衣袖,卻不想玄喆頭也不回,抽了袖子繼續與玄鈺交談,連目光起不曾回望她半分。
望著女子隱忍委屈強自鎮定的身影,我心裡忽然大覺不忍。揚聲喚道:“聖兒……”
玄喆見我喚他,忙起身快步來到跟前,躬聲一禮道:“母妃。”
我臉上含著為人母親的合宜淺笑,緩緩道:“今日家宴,聖兒怎不帶著媳婦來與你皇祖母和父皇祝酒?”
玄喆一愣,方瞭然微笑道:“兒臣失儀了。”說罷回身喚過那宮裝女子一起向太后、保元敬酒祝禱。
我在旁靜靜看著這位“秦王”正妃,約摸十五六歲的樣子,身形纖弱,眉眼溫然,清麗可人,舉止也算大方得體,只是向來訥於言語,素來在宮中請安、宴飲,都不大引人注目。
望著這個不甚出色的“兒媳”我的思緒不由得飄遠,想來相父是何等機敏之人,為何孫女卻這般沉默訥言。玄喆自幼在我身邊長大,性子素喜熱鬧,他二人這般兩樣性子的人做夫妻,也不知道……就當我不住唏噓之際,只見玄喆已帶著淑貞來到我跟前敬酒。
我含笑等他二人說罷,正欲飲盡杯中酒,卻不想保元在旁插話道:“聖兒,你母妃近來不宜飲酒,這杯酒就由父皇代她飲了。”
又來?!我狐疑地望向保元,他今日這是擋酒擋上癮了。
正自出神間,卻聽得太后在旁語帶關切道:“蕊兒,你身子不爽?”
“回母后,蕊兒很好。”我起身回話,話音未落,卻見保元一手拉我,道:“今日是家宴,你就不要拘著這些規矩,安安心心坐著說話,起起落落的朕看著都覺得累得慌。”說罷尤嫌不夠似的,側身向太后道:“母后向來不愛這些虛禮,是吧?”
太后含笑頷首,望向我的目光卻帶上了幾分深意。
槿顏此刻正幫太后佈菜,吃吃一笑向太后道:“太后有所不知,許是慧妃妹妹身子有什麼……今日的酒皇上一律都擋了不準喝,現下又怕她累著……”說著忽然住了口,只抿著嘴望著我只笑。
太后凝眸一想,忽而眼中精光大作,興高采烈道:“莫不是慧妃有喜了?哎呀呀,這可不是天大的喜事,快,快傳了凌軒來。”
啥?有喜?!怎麼說著說著我就有喜了?!這玩笑開大了。
我心知不妙,忙欲向太后解釋,卻見保元一臉壞笑地望著我,眼中神色大有抱手看好戲的架式,我不由得一時沒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