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五、
雖然李四平走時也拍了胸脯保證馬到功成,但當李四平領著胡守備大開關門迎接梁元慎一行時,他還是欣喜若狂,“快,快請胡守備入帳~”進了昌黎關,後面的州縣有幾個是經過戰陣的?那還不是手到擒來?梁元慎彷彿已經看到整個京城已經臣服在他的腳下,而梁元忻,只有向他搖尾乞求活命的份兒了,當然,他不會存婦人之仁,留那傢伙活在這個世上的。
“末將胡丹見過良郡王,末將迎接來遲還請王爺恕罪,”胡守備一見到梁元慎,便大禮參見,他可是等梁元慎等了幾個月了。
自己去遼東時也經過過昌黎關,跟這胡丹胡守備倒有一面之緣,梁元慎急忙上前親自將胡守備扶了起來,“胡將軍能夠明白本王的一片苦心,就是天下百姓的福祉,本王要代父皇,代天下百姓謝謝胡將軍才是,”
“王爺,京城的事胡守備已經聽說了,末將一去說明咱們此行的目的,胡將軍立即下令昌黎關守軍全部解甲,迎接王爺入關,”李四平也是一臉興奮,“胡將軍還說昌黎關駐軍願隨王爺進京救出皇上。”
“好好好,”梁元慎撫掌大讚“胡將軍真乃忠勇之士也,到了京城本王定有重賞!”說罷也不與胡丹多寒暄,自領遼東軍在關外紮營,而梁元慎則帶了王建功和李四平隨胡丹進關。
待梁元慎隨胡丹進了守備衙門,燦爛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臉上,“你們?這是要做什麼?”
昌黎關守備衙門此時中門大開,擺好的香案前站著一位朱袍官員,看到梁元慎進來,他唇角一揚,舉起手中的明黃聖旨,“罪臣梁元慎接旨~”
“華舜卿,你怎麼會在這裡?”梁元慎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回頭瞪著胡丹,“你要做什麼?想抓我?反了你了!”他轉頭看向身後的王建功和李四平,“來人,給我將胡丹拿下!”這個時候拿下胡丹,昌黎關照樣會是自己的。
“反的是你,良郡王,末將與華大人在昌黎關前恭候多時了,”胡丹冷冷一笑,這個蠢貨,真以為說動兩個將軍便可以得天下?現在又不是亂世,“藩王私自離藩是什麼樣的罪名王爺應該清楚,何況還私帶遼東軍出境?還有,”他從懷裡掏出一摞白紙,“這些也是王爺授意各自張貼的吧?討伐太子殿下的檄文?如今皇上好好的在金鑾殿上坐著,不知道王爺這檄文裡的話是從哪裡得來的?”
“好了,他的罪名到了京城自有皇上親自審問,”華舜卿衝王建功和李四平示了個眼色,“辛苦兩位都督了,良郡王是尊貴人,尋常兵士碰不得,還請兩們都督親自將他給押起來吧,免得待聖旨宣過之後,良郡王情緒太過激動再失了分寸!”
“你們,你們這些小人,竟然,竟然,”看到面無走過來的王建功和李四平,梁元慎一口血衝出腔子,“你們別忘了,你們的妻兒都在本王手中,遼東還在本王的手中!敢動本王,本王叫你們全家來賠!”
“哈哈哈哈,郡王爺,你真是太天真了,你真以為殿下看不透你的豎子野心?到遼東就藩?真以為遼東鐵騎是動動嘴皮子就能拿下的嗎?”華舜卿縱聲大笑,也不看梁元慎那鐵青的臉,直接將聖旨宣讀了,衝王建功和李四平一抱拳道,“兩位都督此次立了大功,殿下說了,准許此次追隨兩位都督的一半將士歸家探親,餘下的就交給副將帶回遼東,至於兩位將軍,便隨華某進京,順道將世伯和嫂夫人們接回家鄉~”
王建功看梁元慎狠狠的瞪著自己,兩隻充了血的眼睛彷彿能噴出火來,不屑的笑道,“大皇子,在您到王某家鄉去接王某的老父親之前,殿下已經將王某一家接到京城安置好了,再說了,我們王家世代忠義,大皇子想的事,下輩子王某也沒有那個膽子!”這個梁元慎,文不成武不就,什麼異性王,世襲罔替的,真以為他們是沒見識的鄉巴佬,好話哄一鬨就替人賣命?“對了,還有一事大皇子可能不知道,羅三爺只怕現在已經掌握了整個錦州,說不定皇子妃跟您前後腳兒到京城呢~”
自己十幾年的辛苦就這麼毀於一旦,梁元慎再也承受不了,直接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看著王建功和李四平被暈過去的梁元慎拖了下去,華舜卿也鬆了一口氣,他遙望京城方向,從梁元慎提出就藩,他就沒有消停過,這次又在遼東這苦寒之地待了幾個月,收集梁元慎的罪狀,監視遼東駐軍的一舉一動,除了為了永安的東山和梁元忻的基業,也是為了自己和韓銀昀的將來。
現在梁元忻的太子之位穩如磐石,也是他沉寂下來的時機了,這個時候鬧出個強娶韓家女兒的醜聞來正合適,只希望銀昀能夠明白自己的一片苦心~
羅輕容沒想到今天竟然在慈寧宮看到了羅綾錦,她腳步微停,此時羅綾錦已經完全沒有了華陽郡主的尊貴和郡王妃的威儀,正布衣荊釵跪在正殿前的金磚地上,寒風瑟瑟她只披了件織錦披風,人也消瘦了許多,而她的懷裡,還攬著三歲的梁籽瑋。
真真是母女同心,羅輕容不由冷笑,因為郎貴人和王嬪與梁紫荊有關聯,至德帝雖然沒有奪梁紫荊北寧長公主的封號,但也收了她的采邑和她的長公主府,這就是斷了梁紫荊的財源也削了她的面子,以後她便只有一個長公主的空名。
也是因為這個,梁紫荊跑到慈寧宮前跪了半晌,愣是沒有等來齊太后的召見,只是被慈寧宮的內監給送回了薛府,命令她在家中好好反省。今天羅綾錦又來這一套,羅輕容目光落在殿門口的水嬤嬤身上,這對母女若是還念著齊太后,就不會輪番過來折騰逼迫一個年逾古稀的老人,尤其還是在齊太后被她們氣的病倒在床的時候。
“郡主起來吧,這大冷天兒的,就算你身子受得住,孩子也可憐,”羅輕容走到羅綾錦跟前,一年多未見,羅綾錦鬢邊竟然生出華髮,“知道的人明白你是特地過來請罪,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拿自己和瑋哥兒的身子來引太后傷心呢~”
梁元慎被廢為庶人,梁籽瑋這郡王世子之位也化為無有,梁紫荊被收了封邑,威遠侯薛庭揚被申斥,駙馬薛庭偉被撤了差使,只有羅綾錦,彷彿被人忘了一般,留下了華陽郡主的封號,若是她能明白這其中的深意,就不應該再過來逼迫齊太后了。
“太子妃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看我還不夠慘麼?想當初你也是成天跟在我後面喊姐姐的人,”羅綾錦冷冷一笑,她現在什麼也沒有了,梁元恪行刺梁元忻尚且保住了性命,梁元慎也只是被圈禁,自己是齊太后的外孫女,也是皇帝舅舅看著長大的,跟親生女兒一般,她不相信皇帝舅舅會對她下殺手,所以說話行事也沒有了顧忌,“真真是牆倒眾人推,你別忘了,咱們一樣都是姓羅的!”
“忘了自己姓什麼的應該是姐姐吧?”羅輕容不屑的看著跪在地上的羅綾錦,“有件事本宮要告訴你,紈素並沒有真的病亡,都是羅家的女兒,她再傻再不懂事,本宮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有人將她拖進坑裡。”羅紈素最終也沒有走到錦州而是直接往遼東送了病亡的訊息,現在的羅紈素已經被接到羅家在城郊的莊子上,只等這件事過後,以羅家遠房侄女的名義給尋個人家,至於什麼富貴榮華就不要想了,畢竟羅紈素想嫁,也只能以寡居女子的身份再嫁了。
“你,羅輕容,算你狠,”到現在羅綾錦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自己和梁元慎苦心籌謀自以為得計,可是在梁元忻和羅輕容眼裡,不過是跳樑小醜一樣的存在,他們在遼東的一舉一動,都在梁元忻的眼裡,“好了,左右你根本沒有將我當做姐妹,那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羅綾錦將兒子往懷裡緊了緊,“你不要再礙我的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