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以為桃木音樂的音樂製作人兼老闆應該年紀不小,但真見了面才知道,人家今年才29歲,戴著一副金絲眼鏡,長得文質彬彬,非常有禮貌。
見面的地點在桃木音樂公司錄音室,錄音師分為兩間房子,就像是公安局裡審犯人的審訊室一樣,左邊被隔出一個很透明的小房間。隔了一個很厚的玻璃,一個年輕的女人站在裡面對著錄音話筒正在唱歌。右邊的房間黑魆魆的,只有一個昏暗的燈泡亮著,靠窗那邊放著一個音控臺,兩邊房間隔著一扇門,一個胖胖的錄音師戴著耳機一邊錄音一邊不斷地推拉音控臺除錯。劉赫的老師叫梁曉嶽,高高瘦瘦的,同樣戴著耳機,雙手環抱,一絲不苟地看著裡面的錄音情況。
兩人進來的時候沒有發出一絲聲音,劉赫將食指放在嘴前噓了一下,輕輕關上門。因為全神貫注地在聽裡面唱歌的聲音,門裡的調音師和梁曉嶽都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動靜,劉赫經常往桃木音樂公司跑,對裡面的人都很熟悉,基本沒人攔他,就這樣大大方方地走了進來。站在梁曉嶽身後,兩人靜靜地等待裡面的女人把歌錄完。林明只看到了那女人的側臉,挺漂亮的,印象中好像是後世某個二線女歌手,唱過幾首出名的歌,但要說出她的名字,就有些強人所難了。
“啪啪啪啪啪!~”
歌錄完後,錄音師和梁曉嶽都鼓掌起來。那女人從裡面錄音師走出來,鞠躬感謝道:“謝謝梁老師,謝謝宋老師。”
“很好,一次就過了,趙月,你的音色很出眾,音域也廣,這首歌你來演唱基本沒什麼難度,特別是高音部分的處理,起伏跌宕,很有穿透力,相當精彩。”梁曉嶽讚道:“這首專輯推出去,我感覺銷量肯定會不錯。”
2002年雖然已經有了MP3以及數字音樂的感念,但唱片公司主要的收入來源還是磁帶和CD,在國內其實大多數唱片公司屬於一個虧本的狀態,僅僅一個盜版,就足夠一般的唱片公司賠得傾家蕩產。不過桃木音樂作為未來的六大唱片公司之一,早在去年就已經有了一套成熟的商業運作模式,經過兩年的發酵,今年正式扭虧為盈,漸漸壯大起來。雖然這家音樂公司還很年輕,但作為業界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文化底蘊以及商業模式都有了雛形,未來將撐起國內半片江山。
林明作為雲城人,自然是知道桃木音樂未來前途不可限量,別的不說,光桃木音樂節,就已經是一個以億來估算的產值。在看到這家公司暫時較為簡陋的環境中,他並沒有任何輕視,而是靜靜地等待梁曉嶽將工作完成。
等趙月出來,梁曉嶽一番點評,趙月再次鞠躬感謝離開後,劉赫才出聲道:“老師,我來了。”
“哦?”
梁曉嶽回過頭,看到了劉赫,目光很快轉向林明:“來了,這是你朋友?”
“嗯。”
“就是他寫的歌?”
“是的老師,我哥們是音樂天才。真的,你寫了很多歌,我覺得都不錯。”
梁曉嶽重視起來。
他跟劉赫也認識了好幾年了,知道劉赫的音樂底子,十二歲就已經鋼琴十級,也相信他對流行音樂的鑑賞能力,既然劉赫說他朋友是音樂天才,顯然並非無的放矢。
“梁老師好。”林明很有禮貌。
“先坐下,老宋,幫我把燈開啟。”梁曉嶽坐在了錄音室角落裡的沙發上,錄音室還有幾個那種高腳椅,胖胖的錄音師去把燈開啟,眾人拿著椅子圍著沙發團團坐下。
“能唱兩句嗎?”坐定後,梁曉嶽直奔主題,歌寫的好不好,唱出來就一目瞭然。
林明又唱了一次,他的嗓子是那種低音,較為中性,經過半個多月的吊嗓子,聲音清澈了一些,聽著讓人很舒服。
梁曉嶽剛聽的時候坐姿是倚靠著沙發,右手撐著腦袋,靜靜地聽。
隨著歌曲接近高潮部分,他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身體慢慢坐起來,坐姿越來越端正,最後正襟坐好,雙手搭在膝蓋上,臉色也相當重視。等最後聽完的時候,他和錄音師對視了一眼,都能看出對方眼裡的驚訝。
“這是你寫的?”梁曉嶽有些不可置信,這首歌雖然說的是青春,但要真沒點閱歷,還真的很難寫出來。他有些不信這是一個剛剛正直青春年華的少年能寫出來的東西。
就好像16歲的韓寒在前兩年能寫出三重門,但在那個時候他肯定寫不出他的國是一個道理。
但林明有自己的解釋,事實上,算上上輩子的經歷,這世上除了像山丘那種滿是滄桑意味的歌,大部分他都有資格寫。只是這種話肯定不能放在眼前說,只是點點頭說:“因為一些經歷。”
“寫的很好。”梁曉嶽點點頭,沒有多過問。
有些孩子因為家庭變故,早熟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嚴格來說,16歲的韓寒在那個年代能寫的出三重門來,看到很多社會現象,不也是一種早熟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