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都是那麼順理成章。
桃源居如一年前重蹈覆轍,只是這把大火燒的實在是太巧了。碧雲出嫁離宮,梁高亮成婚無法理會,而他因政務直到現在才能趕來,擎月瑩已經往西莫回了。而就在火起之時,便被侍衛發現及時撲滅,每一件事都恰好卡在點兒上。
擎夜灼深邃的眸子百轉千回,那個女子——驀地,他直入屋內,屋裡的一切都沒有毀壞,這把火甚至連屋門都沒有燒到,映入眼簾的便是桌上的那枚同心玉。他的眼神黯了許多,幾經環顧卻沒見到任何的信件,才緩緩呼了一口氣。
沒有道別,便是有再見的那一天吧。
擎夜灼在屋子裡呆了足足半個時辰,外面的人都耐著性子候著,雖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但是看這個情況,怕是一場腥風血雨離的不遠了。
“吱——”終於,擎夜灼走出了屋子。
他的臉上一片冰涼,如此盛夏,卻讓人不禁哆嗦了寒顫。眾人都將頭埋得低低的,整個院子連呼吸聲都緊促起來。
“傳朕的旨意,桃妃娘娘遇火重傷,已送往藥王谷尋求醫治。此火蹊蹺,若是有人生事朕定不輕饒。來人,傳婉貴人。”擎夜灼全身散發著凌厲的氣息,話裡如同一把利鋒尖銳至極。
“奴才遵旨。”貴福見擎夜灼這個模樣,心裡一驚,連忙退下。
不到半盞茶的功夫,李婉顰便身著簡單宮服到了擎夜灼的面前。
擎夜灼看著眼前跪著的這個女人,從前的跋扈與妖豔已經褪去,平日裡那滿頭的珍寶此刻只是簡單一支珠釵便是,甚至說有些蕭條,不禁多看了她一眼,才開口問道:“這些紅綢可是你令人佈置的?”
“是臣妾的吩咐。”李婉顰先是一愣,然後老實說道。
“你可知罪?!”擎夜灼的語氣陡然一厲。
“臣妾不知桃源居會生火,皇上……臣妾冤枉啊!”李婉顰慢慢匍匐在地上,話也弱了許多,沒了從前針鋒相對必贏的架勢。
“冤枉?此火非天火,乃是人為妄災,你和朕說冤枉!”擎夜灼冷眼相觀。
“皇上,臣妾真的冤枉啊!臣妾剛剛受了任,對宮裡的處置都不太熟悉,這郡主出嫁,臣妾想著要如何置辦好妥當些,便去請教了柔妃娘娘。柔妃娘娘說起這桃源居的桃樹參天,布上極好的紅綢便也是喜慶,臣妾覺得是便吩咐了下去。誰知道……”李婉顰說著說著便泣出了淚來,像是委屈也像是悔。
“柔妃?”擎夜灼暗語。
“臣妾真的不知為何生活,皇上明察啊!臣妾又不察之罪,皇上若是罰,臣妾絕無二議。”李婉顰頓了頓,磕在了地上,不再動彈。
“叫柔妃來。”擎夜灼仔細看了她,輕輕說道。
“是。”貴福得令再次往外去了。
李婉顰跪著,心裡卻是慶幸。皇帝已經許久沒有去見過她,她自然也沒機會見皇帝,本想著趁這次機會好好打扮一回,好來挽回帝心,現在看來確實是幼稚至極。幸虧她聽了那個女人的話,把自己弄得淡些憔悴些甚至落魄些,還倒是讓他多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