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雲媚朱景,芳風散林花。佳人步春苑,繡帶飛紛葩。
建康,將軍府
一陣又一陣的咳嗽聲從東廂房的院落裡傳出,房內,沈默梅正輕拍著,咳嗽的十分厲害的人的後背。
“嫂嫂,你不能再這樣傷心下去了,你這身子之前為了給二哥擋那一劍,已是落下了不少病根,再這樣下去,你這身子還要不要了”
蕭右玉睜著一雙紅腫到不能再紅腫的眼,拍著自己微喘的心口,臉色十分的憔悴。
“我如今還能坐著,咳嗽著,還能與你說著話,可是清月。。。”一想到蕭清月孤零零的,只剩下一杯黃土,葬在揚州城郊,她心裡就酸的發疼。
對於蕭清月的突然離世,沈默梅亦是十分痛心和惋惜,她知道她這嫂嫂與蕭清月感情深厚的很,蕭清月的故去帶走的何止是六王爺的半條命,還有蕭右玉的半條命。
惋惜的哀嘆一聲,“嫂嫂,人死不能復生,要是清月知道你如今這番傷心欲絕,她泉下有知又該要擔心你了”
蕭右玉心酸的搖著頭,“泉下有知。。。今生,我們真的只能在地下再相見了。。。若是我早些去揚州,早些去看她,她就不會。。。”
“嫂嫂!這種事情誰都不願意發生,六王爺跟清月朝夕相處,他那樣心思縝密的人,都沒發覺出清月真正的心思,你又怎麼能怪在自己身上。”
一提到那個男人,蕭右玉佈滿血絲的眼裡就滿是怨恨,“我當時真應該將那金簪扎到那個男人身上!”
“嫂嫂!你也真是瘋了,那可是六王爺,還是你的叔叔,蕭明明回來同我說,你當時差點用金簪傷了六王爺,我就差點被你給嚇死了”聽說那金簪上沾了劇毒,若是六王爺再有個好歹,還不知道要亂成什麼樣子。
這時屋外,沈豫章端著一碗剛熬煮好的湯藥,進了房內。從揚州回來之後,蕭右玉就一病不起,沈豫章平日裡除了上朝,去巡防營之外,其餘時間都在府內照顧蕭右玉。
坐在床上的人一看那冒著熱氣騰騰的黑色湯藥,皺眉撇向一處,這些年她都不知道喝了多少藥,都變成藥罐子了。
沈豫章一看她那副樣子,就知道她在想什麼,輕哄著,“今日這藥裡我放了些蜂蜜,我方才嘗過了,不算太苦”
一旁陪坐著沈默梅不禁有些好笑,以前的蕭右玉哪會使什麼小性子,看到沈豫章如今這般待她,真是打心裡替他們兩人高興。可惜了那蕭清月,原以為許了一個天下間女子最想許的男人,卻不曾想。。。。真是讓人不甚唏噓。
人們常會思考這樣的問題,面對生離死別,究竟是生的人痛苦,還是死去的人更痛苦。
其實,各有各的痛吧,人生的路只有向前,沒有退後,生的人要面對的是以後沒有那人的世界。
而死去的那人何嘗不是去了另一個陌生的世界,去面對一個,依然沒有親人,沒有兄弟姐妹,沒有愛人的世界。
不論是生,還是死,我們都以不同的方式,活在對方看不到的地方。。。
人生路茫茫,轉眼已是滄海桑田。。。
天氣越來越熱,蕭右玉的身子,也在沈豫章的精心照料下恢復,眼下將軍府又要著手辦喜事了,八月初,蕭明明便要迎娶沈默梅。一個月前,蕭明明便來將軍府下了聘禮,這次沈義府沒有做任何干涉,這小半年來,蕭明明三天兩頭往將軍府跑,他便已知曉其中端倪。而這門親事,也是沈默梅自己點頭應下的,他便也允了。今年這前前後後出了不少事,可再也不能出什麼別的亂子了。
此時,在西廂房沈默梅的院子裡,蕭右玉正在親自縫製著嫁衣,看著手裡精美紅豔的嫁衣,她不禁走了神。
當初蕭清月在揚州成親時,她不光沒能親自前去觀禮,也沒能為自己生活在一起十多年的姐姐,親手縫製一件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