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殿內,也不等殿內的人發話,她便艱難的跪在了地上。
蕭衍見狀趕緊親自上來攙扶她起身,嘴裡更是急切的關心著,“你怎的來了,快起來,快起來”
蕭右玉卻一把抓住要扶起她的人的胳膊,悽哀的懇求道,“求父皇放清月離開建康!”
蕭衍一頓,臉色迅速暗了下來,“是她讓你來求朕的?”
蕭右玉心痛的搖著頭,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她現在哪裡還知道要我來求你,她如今已是神志不清了”
蕭衍擰眉沉思起來,看到地上還跪著的人,再次開口道。“快起來吧,你這身子哪還能這麼跪著”
說著還讓人搬了個椅子過來,讓蕭右玉坐下。
蕭右玉只是憂傷的搖著頭,她現在哪還坐得住。
“父皇,自從六皇叔故去後,清月幾次想要尋短見,若不是我們一再勸著她多顧忌未出世的孩子,恐怕她早已跟著六皇叔去了。。。我知道她想離開,可她也說過會徵得父皇的同意再離開可如今。”
有些說不下去,更是有些悲從中來。
蕭衍見狀不禁問道,“真有如此嚴重?”
蕭右玉眼含淚花的點了點頭,“她現在是夢魘了,在臨川王府裡,到處都能看到六皇叔的影子,今日更是拿刀自殘。。”
聽到這,蕭衍不禁哀婉嘆息道,“唉。將她留下來,也是為了她好,她如今孤身一人,還有孕在身,外面多有不太平。留在建康,也是為了保護她。”
蕭右玉悲涼的說道,“對清月來說,現在的建康早已不是往日裡的那個建康了,柳淑媛早已不在,現在六王爺也不在了。父皇,再這樣下去,清月會死的,她活不到孩子出世的那個時候了”
一旁至始至終進來後便一直未說話的沈豫章,同樣面色沉痛,安撫著傷心的人。
“別哭了,這都是她的命,我們也無可奈何”
這話不由得讓蕭右玉越發難受,也讓蕭衍聽了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許是不忍蕭右玉如今已快要生產,還這般奔波傷心的模樣,蕭衍不禁也出聲安慰了幾句。
“好了,此事朕會定奪,你不必太過憂心,還是要以自己的身子為重”
頓了片刻後,接著說道,“朕本也打算今夜出宮去看望她,朕也不想她有事,畢竟做了十幾年的父女,她更曾在危機之時捨命相救。朕自然是希望她有一個好的歸宿。”
蕭右玉依舊心情十分低落,悲痛的回道,“那個給她歸宿的人,已經不在了”抬起淚眼看向離自己不遠的威嚴男子。
“父皇,我們不說清月的身世如何,以前在宮裡,我看到父皇是如何的喜愛,疼愛她。當初在揚州,她自殺時,與我說過,她這一生最歡樂的時光便是在宮裡生活的那十幾年。儘管知道是你殺了她的生父,可她從未沒有恨過您,她依舊敬重您。右玉不相信父皇感受不到。”
蕭衍心下有些動容,望向她,想了想問道。“清月的娘一直瞞著你的身世,更是害的你娘自縊而亡,你就不曾恨過她們?”
這也許正是蕭衍自己心中真正的心結所在,寵了十數年的女人和那女人生的孩子,到頭來卻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換作誰又能接受。
蕭右玉逐漸平復自己的情緒,緩緩道。“也許曾經有那麼一刻恨過,怨過,可是後來我發現我不該恨,更不該有怨。。。柳姨娘一直待我極好,清月更是不用說,事事為我著想,處處維護於我。當年之事,也只能說是造化弄人,命運安排。清月是個意外,而我,何嘗不是一個意外。我又有什麼資格去恨清月。。。這兩年,我時常在想,若是當年我沒有向您告密,清月說不定早已逃離出宮去過自在的日子,而不是像現在,吃了這麼多苦”
而她自己所受的那些苦,在蕭清月面前又算的了什麼。
“父皇,六皇叔已經不在了,清月的身世根本就對您構不成任何威脅,您就放她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