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贇謙見無瑕臉色一瞬煞白,伸手想要碰觸他,卻被他一退躲開,身子一轉,無瑕道:“夜涼,風果然太大,無瑕倦了,先去歇一會。”說完回了艙內。
鄭贇謙心底長嘆,難怪無瑕會生氣,他本是男兒,卻一直糾纏在與男子的情愛之中,縱心有所繫,也是難容於天下,娶,那人不是女子,嫁,自己又非女兒身,可笑這世間定律,只因此,便束縛了他自己的一生。
等回到了燕王府,太子果然尚未睡下,只躺在軟榻中,閉目養神。
見燭光尚明,無瑕腳步躊躇了一下,終還是推門而入。
聽到輕柔的腳步聲,鄭澈軒雙眼一睜,見了面前那人兒,心頭一喜,撐起身子,道:“回來了,事情可順利。”
無瑕柔柔一笑,到了塌旁,蹲下,臉頰卻貼在扶手旁,突然便楞了神。
鄭澈軒從未見過無瑕這樣,伸手撫了撫他滿頭黑髮,想要碰觸更多,卻又怕惹了他反感,只好收回手,道:“怎麼了?可是有什麼麻煩?”
無瑕楞了一會兒,回過神來,抬頭看著那人,道:“夜深了,去歇著,再養幾日,咱們便要啟程回京都了,或者過兩日便走,在路上慢點,免得顛簸。”
聽他迴避自己的問題,鄭澈軒也不多問,只細細看了看他的臉色,不禁擔心道:“怎麼才三日,竟臉色白了許多,可是身子又不好?等回了雲城,定要給你細細調理了,免得再落下其他病根來。”
“無妨,無瑕又不是女子。”那人兒說著,伸手去扶鄭澈軒:“睡了,無瑕也困了,有什麼,明日再說。”
“好。”由著無瑕扶著自己去躺下,等那人兒身影離去,房門關上,鄭澈軒才將手舉到面前,想著那人兒輕柔的攙扶,想著那不再冷冷對著自己的眉目,一絲喜悅在心底蔓延,然後迅疾佔據整個身心。
接下來的兩日十分平靜,很難想象太子與燕王能夠和平的共處一室,然即便是這樣,兩人的手下依然不敢放鬆分毫,畢竟兩人的爭鬥已經持續了多年,就算是暫時的平靜,也不可掉以輕心。無瑕倒是難得的清閒,每天看看書,陪太子說說話,與燕王聊聊時下局勢,日子轉眼便過。三日後,依無瑕所言,大隊人馬提早上了路,寧願在途中慢點,省得急趕,倒讓太子的身子受到顛簸。
冬天已經過去了,春意開始在大地蔓延,一路走去,新綠髮芽,春花片片,令人的心境也大好起來。
春天,已經開始萌芽了!
“西院的桃花,便要開了吧,等這會回去,正好看了那滿院的緋紅。”鄭澈軒靠在馬車內,看著那挑簾望向車外的人兒,笑道。
無瑕那日漸紅潤的臉頰上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水霧般潤澤的眸中揚起了一絲欣喜,微微一點頭,道:“好美,那院子,定已經十分美麗,每到春天,無瑕都特別開心,當年無瑕所住景園,便是桃花滿天,那情景,深深印刻在無瑕的腦海中,永遠無法抹去。”
“無瑕當年站在桃樹下對著澈軒的那微微一笑,也深深印刻在澈軒的腦海中,永遠無法抹去。”鄭澈軒口中喃喃,痴痴看著那人兒,卻不敢去靠近,心中如此渴望,卻害怕自己伸出手去,碎了那一道鏡花水月!
“前面便是石裡鎮,今晚便在此停歇吧。”車外傳來鄭贇謙的聲音,然後簾子被挑起,鄭贇謙探身向內,道:“天色將晚,今日停歇在石裡鎮,太子,可好。”話雖是對那人說,雙眼卻徑直望向無瑕。
鄭澈軒眉間閃過一絲不悅,抬眼見鄭贇謙卻挑眉對著自己,不禁語氣不善,道:“本太子現在只是個病人,一切但憑燕王殿下安排。”
“臣弟遵命。”鄭贇謙毫不退讓,回身道:“進石裡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