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無瑕痴痴的站在桌旁,他不知道弓的來信說了什麼,因為他已經被那三個字驚得無法思考,他低下頭,將那信在手中把弄了一會兒,然後放下,出了房間,站在了院子中。
“公子怎麼跑外面去了?”弦伊泡了茶回來,見無瑕竟痴痴的站在院子中,忙放下茶杯急急到了無瑕身旁問道:“哥哥說了什麼?莫非東都有了異變?”
無瑕不知飄到何處的思緒被弦伊拉了回來,他回過頭望著弦伊,臉上帶著疑惑,口中道:“弦伊,小侯爺是誰?”
弦伊一驚,不知為何無端端的公子竟又提起了小侯爺,心中驚疑不定,只望著公子道:“好好的,又提起他做什麼?”
“他?哪個他?”無瑕依然是一副大惑不解的模樣,似乎他並不知道弦伊所指何人,弦伊一見他那失心的模樣竟有些害怕起來:“公子這是怎麼了?哥哥究竟說了什麼?”腳步一退,弦伊返身奔入屋內,頃刻,又奔了出來,手中拿著那信,身子在止不住的顫抖。
“小侯爺……指的是誰?”無瑕依然在發愣,弦伊一遍又一遍的看著那句話,不可能,她細細去看那信,的確是哥哥的字跡沒錯,可是,小侯爺不是已經死了嗎?哥哥說他的靈柩已經運回了成樂,可是,這又是怎麼回事?
“白……炎……”那呼吸似乎要頓止了,無瑕驟然抓住胸口,跌跪在地。
“白炎在哪……弓究竟在說什麼……他在說什麼……”雙眼睜得大大,那淚水不可抑制的滾出來,那白皙的臉愈發的慘白,心頭似乎有什麼在割鋸,漸漸痛到無法承受。院門一聲巨響,鄭澈軒口中喘著粗氣出現在了門口,他望著跌跪在地的無瑕,然後看見了弦伊手中拿著的信箋。
無瑕!
鄭澈軒的身子在顫抖,他輕輕的搖著頭,然後一步步走向那人兒。
看著他用盡全身力氣才能一步步靠近的模樣,無瑕的心被狠狠一擊。
“你騙我……”那口中話語如此輕,卻一字一句打在了鄭澈軒的心頭。
“無瑕……”那聲音低得似乎要跌入地底下去。
“你騙我……你騙我……所有的信,都是經你的手交給我的……”無瑕口中喃喃著,然後突然瘋了般站起身奔向那人,手中的拳狠狠的砸在那人的胸口,口中歇斯底里的咆哮著:“你騙我——是你換了弓的信,是你——是你——”
“無瑕……”那人只有苦澀的承受著重重打在胸口的拳,伸出手想要抱住無瑕,可是,他那般激動,無法平息,帶著一種憤恨,一種絕望:“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騙我的人是你——我恨你——我恨你——”
“無瑕——不要恨我,我受不了你對我的恨,我受不了——”
淚水順著臉頰落下,落下!鄭澈軒想要去抓住那個拼命捶打自己的人,可是,根本抓不住,那人此刻心裡除了對他的恨,再無其他。
“放開我——”無瑕狠狠推開他,身子向後一退,望著他,帶著一種陌生與絕望:“我還能相信你嗎?你對我所做的一切,究竟有多少是真的,你看著我痛苦,看著我掙扎,看著我生不如死,白炎是為我才被人一箭穿心的,他倒在那裡,慢慢流逝自己的生命,而我卻就那麼離開了,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嗎?每到午夜夢迴,我驚醒難眠之時,就總是在想,為什麼當時中箭的那個人不是我,他不該死,不該死——可原來,這一切都是你的謊言,你想將我綁在身邊,你說過,要將一個不想留在自己身邊的人留下來,便要折了他翱翔天空的翅膀,讓他永遠也飛不起來。可笑,我居然認為你對我的心是真的,原來,不過是你手中一個任意玩弄的棋子——”
“我沒有,無瑕,我沒有……”鄭澈軒無力的搖著頭,那眼中淚水無法控制的滴落,無瑕突然之間離自己如此的遙遠,遠得即將消失不見了:“我對你是真的,我知道自己不該騙你,可是,我想你的心中只有我一個人,我沒有把你當棋子,我對你是真心的,無論我做什麼,都是為了得到你,不要這麼對我,無瑕,你的恨我受不了……無瑕……求你……”
那人兒卻閉上雙眼,任那淚水滑落,然後驟然向著門外奔去。
“無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