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說邀你去蘇月湖賞雪景,竟……發生了這麼多事,今日便陪我一同前去,好不好。”那人懇求般說道,無瑕抬眸看著鄭澈軒望向自己的眼神,拒絕的話竟堵在口中道不出來。
“公子便答應了吧,你在宮裡的這些日子,太子每天傻傻的來這西院發呆,弦伊都看不下去了,好不容易回來了,權當放鬆心情,你也好,太子也好,只管放開了心去玩一天,從這之後,這般安靜的日子,只怕也沒幾日了。”
鄭澈軒見無瑕沒有拒絕,心頭一喜,起身就往外走:“你先梳洗了,我讓人去備車。”
無瑕見他匆匆而去,回頭望向弦伊道:“就你這丫頭多嘴。”
“弦伊是看太子每日想得苦,公子,其實太子對你……”
“不許再說。”那話卻被無瑕打斷,低頭看著手中的玉簪,輕輕摩挲著那粒琉璃,無瑕輕聲道:“無瑕此生,心中只有那一人,就算他已化作浮塵清風,無瑕此心,終不改不悔。”
見公子落寞之貌,弦伊輕嘆一聲,鬆開那一頭青絲細細梳理著:“活著的,在眼前的,公子視而不見,卻為了這麼一粒珠子,賠上了自己這一生。”
“丫頭,那痴兒,卻又何嘗不是為了一條紅巾,賠上了他的一輩子……”
那屋內話語低如呢喃,卻如此清晰的飄入了屋外那人的耳中,鄭澈軒靠在門欄邊,無奈而痛苦的閉上了雙眼。
出門前,無瑕望向了桌上面具,終還是沒有伸手去拿起它,弦伊撐著傘等在門外,道:“走吧,公子。”無瑕踏出門去,等在階下那人頓時眼前一亮。
如此素潔的無瑕,那份靈動清逸,一如當年冰天雪地中那個眉目如畫的小人兒,5年過去了,當年的孩子已經成為少年郎,卻依然那般剔透,讓人心動。
上了馬車,才發覺弦伊沒有跟隨,無瑕挑開車簾道:“弦伊為何不上來。”
弦伊嘻嘻一笑,道:“冷二叔說,今天要開粥鋪施粥,大家都要去問鼎軒幫忙,公子只管去玩,反正是你出錢,我們出力。”
“那我……”
“你跟太子呢,就好好玩!”弦伊打斷無瑕的話,道:“太子今天當車伕,因為大家都好忙,沒時間陪你們。”說完竟拉開無瑕的手,將車簾一關,向著兩人揚揚手,然後返身而去。
鄭澈軒將馬車上的斗笠戴在頭上,一揚長鞭道:“無瑕,坐穩了,我這個車伕技術可能不好,可是今兒個是大年初一,車伕都回家跟老婆孩子團圓去了,你就勉為其難,將就將就。”
無瑕透過鏤空的車簾望著鄭澈軒,見車外大雪飛揚,他頭戴斗笠,手揚長鞭,兩匹大馬被他趕得東搖西晃,不禁抿嘴一笑,道:“果然技術不怎樣,還好你的雙手不是趕馬車的,否則,還真討不了生活。”
鄭澈軒見他說笑,心頭一漾,道:“如果有一天,我沒了地位,沒了權勢,只剩下這一雙手,那麼,再苦,再累,我都會靠它們活下去。”
“不會的,只要無瑕還在,還活著,就一定會助你奪取這大鄭天下。”那人兒坐在車內,聲音低柔卻堅定。
“如果……我失去了一切,不再是鄭國的太子……無瑕,你還會呆在我身邊嗎……”
沉默,讓人如此難耐的沉默!
鄭澈軒勾起一抹苦笑,道:“不必告訴我答案了,我的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太子!那人兒一聲嘆息道:“我不接受你,跟你的身份地位沒有絲毫關係,系我心者,我與之同喜同憂,就算每日為生計勞碌奔波,無瑕也無怨無悔。錦衣玉食,抵不過貧賤糟糠卻你儂我儂的涓涓情深。無瑕知道你的心,可是,卻不能接受你的情。”
“為何5年前我沒有留住你……如果當時我便緊抓了你,你也不會為情所傷,將自己鎖在那個永遠走不出的囚籠。”
“無瑕從未後悔過!白炎是無瑕生命中的一縷陽光,就算他給予我的溫暖只有那麼一小段,可是,那溫暖一直在無瑕的心裡,永遠不會消失,太子……無瑕今生,給不了你那個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