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昱政帶下人回到郡守府已近天黑。他爹是保寧的郡守大人,白馬鎮地處保寧,秦高正是受了郡守石可輔的提拔才一路高升,雖然名義上只是個捕頭,實則整個白馬鎮皆是在他的掌控範圍之中。
秦高的兩個女兒,大女兒秦含玉知書達理,文采過人,平日裡打理自己的店鋪百味齋,常常接濟附近的百姓,深受眾人喜愛。二女兒秦昔瀲則性格外向,好舞槍弄棒,常年跟著爹爹遊走官場,養了一副乖張的脾性,小鎮上無人不知,也避之不及。
石昱政打小就很喜歡秦含玉,秦高也極力想要撮合這樁姻緣,奈何含玉雖柔卻主意極正,她不肯的事情,便是秦高這個爹爹也沒辦法勉強。石昱政則雖然紈絝,卻也不是罪大惡極之輩,除了有些小打小鬧的惡習之外,在這地方也未曾有過大錯。石可輔膝下只有這麼一子,平時也疼溺有加,由得他胡鬧稱個小霸王。
石昱政此刻帶著一眼烏黑站在爹爹面前,石可輔勃然大怒的衝著跟著的下人吼道:“誰這麼大膽,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我兒這眼睛是誰打的?啊?”
幾個下人心驚膽戰的跪了滿地,哭喪臉不停的磕頭,石昱政卻嘿嘿一笑,對著爹爹道:“不怪他們,也不怪打我的那人,本就是我先拉了他的衣服他才生氣的。”
“誰?是誰?敢將我兒打成這樣,我絕輕饒不了他!”石可輔心疼的摸了摸兒子的眼角,又衝著一個下人道:“還不去找廚娘要倆雞蛋來給公子滾一滾,這眼睛……哎呦,疼不疼啊,我的兒啊……”
石昱政依舊在笑,顯見還在回想自己看見那人的臉時呆傻的模樣,他嘖嘖了兩聲,突然衝著爹爹說道:“打明兒開始我就不去私塾學堂了。”
“怎麼?夫子對你不好了?”石可輔冷哼了一聲,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秦高,秦高忙拱手將頭一低道:“屬下去說。”
“哎呀不是不是!”石昱政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看到秦高卻又笑了起來,道:“我今兒見到含玉妹妹了,秦大人回去跟她說,我以後不去煩她了,待魅閣軒的學堂開課了,我就上那學堂去了。”
“啊?”石可輔吃驚的瞪了眼,見自己兒子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子,也不知道究竟哪裡出了錯,示意秦高留下來之後,他讓下人跟著公子回了房間,自己則踱步到了秦高面前,道:“魅閣軒?就是你說的來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小子的那個魅閣軒?”
“回大人,正是!”秦高自有一番私心,按理說鎮子裡來了一個陌生人也不足為奇,只不過看那小子的身手,顯見不是一般普通的百姓,他有心想要引石可輔注意,所以兩天前就已經說過這個事兒,今日正好藉機再提醒一番。
“是個怎樣的年輕人?可與朝廷通緝的要犯有所瓜葛?”
“這個……倒未曾發現。”秦高回去之後就翻遍了朝中發出的通緝令,然以白炎的身份,就算皇上要追查,也不會這樣層層布控下去,所以他找了一通也未發現有什麼問題。
“那那個學堂又是怎麼回事?”
“這個,就更不好說了。”秦高有心佈局,是以賣弄了一下關子,才又說道:“那魅筱夕店中本就有個不清不楚的夜風流,她夫家兩個哥哥是怎麼失蹤的還都沒查明白,而今又來了兩個陌生人,屬下只見過其中一個,是個身懷武藝的年輕小子,另外一個沒見過,不過聽說就是那另外一個要在這小鎮上興辦學堂,教那些平頭百姓讀書認字。”他故意頓了一頓,才意有所指的說道:“大人也知道,這些百姓平日裡看似唯唯諾諾的,也皆因大字不識一個,道理想不通也就只能認命,如果……”
“你是說,興辦學堂或許會對咱們不利?”石可輔頓有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