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瑕醒醒,無瑕。”他出聲喚了幾句,見無瑕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不禁心頭一沉,伸手便去撫他的額頭,繼而一驚,回身叫道:“弦伊,叫奚昊過來,無瑕寒症犯了。”
弦伊正蹲在門外的火爐旁看著湯藥的火候,聽了纏綿的話後將手中扇子對著於程顥一丟返身便跑,明威剛上了城樓,見她跑得急切,忙閃身避在一旁,口中急道:“怎麼了?跑這麼快去哪。”
“公子寒症犯了,我去找奚昊公子。”
明威聞言疾步走到了房內,見纏綿正俯身幫無瑕擦拭汗水,忙轉身尋了盆倒了熱水,走到了床旁。
“他還好嗎?”他伸手將帕子打溼後擰乾,遞給了纏綿,纏綿深鎖眉頭望了他一眼,接過帕子後苦澀的一笑,道:“怎會好,這漠北的天氣說變就變,他自小身子便弱,如今被那幽冥的藥效鬧得愈發不堪一擊,更別說這兩日心情沉到了谷底,若是白炎在或許還有點作用,而今,卻連他都不在身邊了,無瑕這病雖然與身體有關,可更多的,卻是精神上的……”
“說起來……他這兩日究竟是怎麼了?”明威遲疑了一下,終還是將心中的疑問問出了口,他知道無瑕這兩日精神恍惚,狀態十分不好,可是,他卻不明白究竟是為了什麼。
纏綿的雙手頓了一下,沒有回答,屋內就此陷入了沉默,有了一種難明的尷尬。
“我去換水。”天很冷,水入盆中沒一會兒便變得冰涼,明威為了掩飾那種尷尬而轉了身,無瑕卻在這時睜開了雙眼,醒了過來。
“纏綿……”沙啞的聲音將那二人皆嚇了一跳,明威的腳步頓住,盆還在手中便急急的又轉了回去。
“這聲音是怎麼了?可是嗓子腫了,說話不方便?”纏綿伸手輕釦無瑕的雙頰,想讓他張開嘴看看他的咽喉,卻被他輕輕一掙,甩開了。
“沒事,有些疼。”
不能張口,因為整個咽喉似乎都被堵住了一般難受,那痛感並不尖銳,但十分磨人,便連吞嚥都有了困難。
“弦伊怎麼還沒回,奚昊方才說了去做些助你禦寒的藥丸,所以沒在這裡,等他來了之後讓他好好給你瞧瞧,開上幾劑藥,喝了就會好的。”
“嗯。”無瑕用力的坐起身子,倚著纏綿的手臂靠入了軟枕之中,抬眼看了看明威後,想要與他打招呼,然張口之下才發覺自己已經無法再出聲。
“別說話,我去換盆水來給你敷一敷。”明威說完返身出了門去,無瑕則愣愣的望著房門的方向,漸漸失了神。
整個身子都輕飄飄的,似乎很冷,又彷彿很熱,這感覺自己太熟悉了,每到季節交替這種症狀都會來襲,而與往日相較,這次似乎來得更為兇猛了些。
“纏綿公子——”門外突然傳來了一聲呼喚,纏綿聞言回頭一看,見是九原軍中的一個士兵,於是回身走到了門邊,輕聲問道:“何事?”
“是留守的駐軍與大鄭計程車兵不知何故突然打起來了,召喚大哥讓我來叫你,明威大哥呢?”那人說完往屋內一探,纏綿回頭去看了無瑕一眼,然後將門框一拉,關上了房門,道:“明威去了那頭,你去叫他,我先去看看。”
“是!”那人應著朝著他所指的方向跑去,於程顥將火爐上的藥罐端下之後也隨著纏綿一奔,往了城樓下而去。
場面十分混亂,還隔著一段距離便能感受到那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氣氛,那不再是九原軍中士兵們之間的小打小鬧,而是數萬之眾的群毆打鬥,雙方已經在推搡嘶吼,局勢的爆發只需一個小小的引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