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朗馬上回過神來,連忙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目前還沒有,只是隱約的推測,總覺得裡面有什麼聯絡著,但是又想不通透,找不到關連點。所以,當故事看唄。”
陳老聽完輕輕嘆了一聲。
“唉,要是真在只是故事就好了。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但我相信事情就像你說的,一定有什麼關聯。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麼特別開心麼?”
凌朗雖然隱隱猜到了,但是問出來求證。
“為什麼?”
“因為你。”
“我?”
“嗯,你。”陳老點了點頭,形情肯定地回答。
“從一個孱弱的農村少年,到如今魂體可以跟一方魂使相提並論,你只用了六年時間,這幾乎是一般的地魂者,要多花十倍時間,甚至一輩子都做不到的事。怎麼能讓我不驚奇?我們當初因為考慮了很多,所以想著把你保護起來,只是你的成長,如今遠遠超出了我們的想象。如果只是單純的藉助外力,我們其實依然擔憂多過於高興。但是透過這一次你的表現,讓我們的心起碼放下了許多。”
說著說著,陳老似乎坐不住了,站起來,在資料室裡來回踱步,慢慢地說著。而凌朗選擇了靜靜傾聽。
“來的時候,我和奉言透過電話。得知道在秦嶺,那一位都願意選擇做了你的守護魂,我就明白,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但是加上另外一位,你的自保能力有了。或者像你所說的,你的資本有了。那怕我知道李明義一直隱隱的針對你,但是起碼,你再不是可以隨便被人處置的卒子了。在上面的人眼裡,你的價值,雖然我不想說得這麼現實,但是這個世界,大多時候還就是用‘價值’來衡量一個人的。你的價值已經超過了那個叫李玄亮的年青人,甚至潛力已經勝過李明義。你不再是可有可無的了,至少你的安全,從此得到了很大的保證,所以我替你感到開心。”
陳老這一番掏心窩子的話,涼薄如凌朗這樣的人,都不由得感動了。他心裡雖然一直不知道為什麼龍組不肯接納自己,又要管束自己,他平時裝著不在乎,但其實一直是不忿氣的。他認為這就是一種變相的打壓,而且自己並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所以他其實是有心結的,所以也沒真正把自己認作為龍組的人。
“這一次的事情,茲事體大,雖然你立了大功,嚴組長和吳隊長他們還是選擇了掩蓋,這甚至超出了他們的做事原則。孩子,你要理解他們的苦心,如果只是一般的稍微出色也罷,他們肯定會親自出面,保你在龍組得到該得的對待。他們找我來,就是不確定,如果把你舉薦出去,對你是好是壞。我們只從本心,覺得這樣做是對的。如果你理解不了,或者有其它要求,也可以提出來,我們也不會阻止你,你終究要長大的,我們充其量只是你的普通長輩,並不能完全替你做決定。”
跟凌朗平時接觸得比較多的人,都知道他只是想做個普通人,所以嚴組他們,除了例行的報道,幾乎是從來沒有要求凌朗要去做什麼。秦嶺之行,是為了讓他更好融入到這個集體,七星堆之行,也是在有心之人的施壓下促成的,雖然嚴組當時投了贊成票,但是也是覺得有自己的保駕護航,確保了安全的前提之下,才作出的決定。
陳老,徐老,嚴組,吳隊,包括許旭東這些人的為人做事,凌朗很感激,但其實不理解的。他從小接觸的,是三國演義的厚黑反覆,是紅樓的看似多情實質寡情,是水滸的表面義氣暗裡自私自利。甚至在他心裡,除了父母至親,那些受過自己父親恩惠,卻最終在他求救的時候,甩手而去的親戚,都讓他對這個世界,深深的防備著。
這些年,受了身邊人的影響還有年紀的逐漸長大,所遇到的人和事,讓他性格慢慢變得“暖”了點,但他還是覺得自己的心是涼的。說是想做個普通人,想過平穩的生活,近乎無慾無求,底子裡,是因為他抗拒這個讓他覺得不信任的社會。
很多時候,他都會選擇以旁觀者的身份,去對待身邊的人和事,最多隻是想做好自己所扮演的“角色”,比如學生,比如龍組編外人員,比如老師。其它的,他更願意事不關己,冷眼旁觀。但偏偏總有這樣的人,在他身邊,告訴他,生活,還可以換另外一個角度,還可以有別的態度對待的。
今天來到資料室,查七星堆的資料,查魔都、金陵的史實,除了江東群英的遭遇,讓他內心觸動,更多的只是因為好奇,或者甚至只是,太無聊。突然他想到,這些年,自己所謂喜歡過的那些女子,除了被動,還是被動,沒有主動做過任何的事。他也問過自己,是不是對的,他給了自己找了理由,我就這樣的性格。別人的一次次靠近,自己只是站在原地,從來沒有想過要走前一步。
什麼青春大概如此?什麼人生大概如此?在花落時結果,明明期望很多,在遺忘中才感到不捨,明明也會悔恨交錯。但是依然選擇站在原地,就如那一張遮在愛蓮說上的硬紙片,明明有個手機號碼,希望自己能去聯絡,希望能多點相互傾訴,人隔著數百里,心卻被自己生生地,劃成天涯。
陽光下奔跑的少年,自己有什麼要追逐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