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閃身入到墓室,只見一將三牙掩口髭鬚,三十六七的年紀,漆眉虎目,齒皓朱純,穿一身玄色戰甲,手中鐵劍,將近四尺,比普通的長劍更是寬了兩指有餘。大開大合間,攪動股股玄色之氣,勇猛無畏。另一將,以硃紅頭巾束髮,滿臉虯髯,似怒目金剛,身穿硃紅鐵甲,奮勇當先,左盾右刀,攻守兼備。
有一把冰刀,上下翻飛,亦是搏命之意,毫不退縮。但雖速度驚人,卻始終無法突破那看似極慢的鐵劍之防禦。每每兩者相交,冰刀身上冰屑四濺,出現一個又一個缺口,然後刀身又會有泛起一層漣漪,快速地將缺口修復,但一看,非長久之勢。
更有一個大象般大小的金色獅子,背生雙翼,口中吐著火焰,可焚金融鐵。身下金色的利爪,光芒四射,似能開山裂地。但那個破賊校尉凌操的盾上,有厚厚一層濛濛的水汽,化解了那漫天烈焰,手中的厚背環首大刀,更是完全無懼獅子的利爪,砍於其上,火花如雨,鏘鏘作響,兇猛碩大的金色,獅子竟無法近得其身三尺之內。
生死相搏,自己人的魂魄又在對方手中,又怎能棄之不理,所以死戰不退。許旭東也不得什麼以多欺寡。連忙雙手作揖,口中唱喏。
“書友請助我。”說完,一個頭戴進賢冠,身穿青色直衣的舉人,出現在眾人眼前,只見他劍眉朗目,口若塗朱,雙唇輕啟。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卻是孔聖《論語》開篇,有朋來,我心樂乎,既然是我之佳朋,那怎能刀兵相見?微言大義,對方的魂將凌操,性格猛烈,卻不如另外一將沉穩,竟像被這言語所影響,刀盾之間的環環相扣,霎時出現了阻滯,不再如之前輪轉圓滿,有了幾處破綻,在金色巨獅的兇猛攻擊下,竟然一時候落了下風。書生惑魂,是非黑白,全在其口中舌間。
“哦,有點意思,公績,你助汝父一臂之力。”跪坐的老儒將,又揮手讓那頭戴一頂熟鋼獅子盔,腦袋鬥後上顫著一顆紅纓,身披一副鐵葉攢成鎧甲的青年武將,站了出來。
“是,大都督。”只見這位年齡尚不到三十的青年武將,虎背熊腰,威儀不凡,張弓搭箭,就欲射向青衣舉人。
含目乜視,箭若流星,氣沖斗牛。觀其勢,絕非許旭東能抵禦。
“蓮顯,山、山、山、山……”,凌朗也再顧不得藏私,四山巔峰齊出。
那箭的速度,甚至超越了音速,箭體完全穿過魂山,才聽到帶起的呼呼風聲。
魂山崩碎,竟再不能重新凝集。箭至青衣舉人面前一寸,方懨懨而沒。
九品蓮臺,竟然一下枯萎了最下面的一品,蓮瓣紛紛而落,然後灰飛煙滅。蓮蕊中的那小兒本來逐漸清晰的臉,一下似乎又模糊了幾分。
青年武將的箭囊中,還有兩支箭矢,身旁還有一杆長槊,紅芒吞吐,紅纓飄飄。而魂蓮頂上還有三山,其中一山更是巍峨不知幾百裡。誰高誰低,尚未可知。
“唉,去吧,如你所願。”那個跪坐案臺後的老儒將,並沒有再命令身邊的最後那位銀甲武將,口中輕嘆,然後把桌上那塊圓銅鏡,扔了過來,開始明明只有瓷盤大小,徑直穿過魂山,魂山竟然不能稍作抵擋,來到蓮臺上的時候,已經遮天蔽目,如天之穹廬,大有百丈。然後輕輕轉動,那些蝙蝠紋,方塊紋,波濤紋,山字紋漆黑如墨,紛紛落下,如大雨傾盆。中間的那五芒星圖案,在各種的詭異紋飾起伏中,像藏著一頭史前兇獸,張開如獄大口,如饕餮般,咔嚓咔嚓,連連吞了兩座大山,獨剩下那座魏巍山脈在苦苦支撐。
凌朗的九品蓮臺一下又沒了三品,其它的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枯萎敗落。蓮蕊中小人兒,本來如玉一般身體,竟變成了煙霧一般,隨時有魂身消弭的可能。而金色獅子,八尺冰刀,青衣舉子,也被銅鏡散發的餘勢逼得動彈不得,形式比人強,只能任人魚肉,閉目等死。
“爾等豈敢……”,正在這被人勢如破竹,戰局糜爛之際,關公聖魂顯現,更有一參天古木,拔地而起,亭亭如蓋,巍巍森森,直接把那遮天銅鏡,完全的定住,那些各式紋飾,竟一絲不能落下。五芒星中那嚎呼兇獸的兇威,像冰雪消融,吞噬之力也同時消失,眾人這才覺得恢復了行動能力。又聽聞陣陣受傷巨獸的不甘嚎叫,但在參天巨木的青玄之光的加持下,魂體愈發堅固,並無大礙。
“關雲長?”那老儒將,原本略顯渾濁的雙目,看到綠袍金鎧的關公聖魂,兀地精光如電,電芒竟長有六尺,如天之執法者,威儀凜凜。
“陸伯言?”關公聖魂的眼中也似含有風雷閃電,直視著對方,分明已經動了真怒,恐怕一言不合,就會挾風雲浩蕩,行那雷霆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