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水庫的蓄水終於不再傾瀉而下之後,人們這才敢近距離的觀察災情。
三和河沿岸的花草樹木,房子建築,像被犁耙來回刷過了幾遍,除了一些殷實人家之前的樓房,還殘存著的幾根水泥柱子,其餘的通通被夷為平地,滿目蒼夷,一時間哀鴻遍野。
黃雞嶺半山上兩根已經快打橫的黑色大鐵管,還剩下三兩個基座粘連著,好像一陣稍微大一點的風吹過,都能隨時滾下來,觸目驚心,看著就讓人頭皮發麻,提心吊膽。
這麼重大災情,牽涉到十數條性命的災情,最後省裡都來了個副市長。
三方協調,受災嚴重的村子統一選址重建,撫卹金也一提再提,只是沒了親人的人家,心中那股悲痛,恐怕是再多的錢也彌補不了吧。
花了大半個月,村民們的咒罵聲和怒火才慢慢平息了下來。結果自然是紫金礦業承擔所有的責任,還追究了相關的安全防控責任人,紫金礦業賠了大大一筆錢不說,還被勒令必須馬上中止銀巖山群的開採行為,然後儘快撤出當地。
凌朗外婆家也牽連其中,大舅和二舅在三和河邊買的地,蓋到一半的房子,也沒能倖免,不過幸好當時還無人入住,所以拿了賠償金,相對於那些痛失至親的人們。也沒說什麼,找了個新地方,琢磨著重新建新房子去了。
父親的頭七過後,凌朗還是得回到學校去。
他從母親打聽到的資訊,準備週末的時候去找一找徐夫子。他心中有太多的疑問,等著徐夫子能幫他解惑。
徐夫子的家落在縣城城北。玉都縣城,東城區和南成區屬於老城區,發展得最好,西城區則是作為車站和物流倉庫之類的集中地,倒是這北城,東一棟,西一間的,沒幾家人家。坐車來到城北,雞犬相聞,反而像身在農村多些。
田地裡的油麥菜已經都上了花,還有一些甘蔗什麼的,大多已經砍完,剩下不多的,在風中隨風搖曳。田園氣息充盈而來,不過凌朗也心思欣賞。
徐夫子的家是一間青磚瓦房,兩邊都有副屋相連,左邊的是小平房,看到側面還有煙囪,估計是作為廚房用的。右邊是泥磚簡單建成的低矮小屋,有牲畜聲傳出,大概是雞棚豬圈什麼的了。
屋子前面是個小院子,裡面擺了不少的盆栽,不過都是一些仙人掌,蘆薈,老虎尾這些普通的東西,幾個別緻有點的花盆裡,泥土上蓋了一些小碎石,種的幾棵觀賞樹,凌朗也叫不出名頭來。
“有人在家嗎?請問,有人嗎?”凌朗推開小院落的欄柵門,走了進去,向屋子裡喊道。
大門敞開,不像是沒人在家的跡象。進了院子站定,沒見到人,就連叫了幾聲。
“誒,來了,誰呀?”片刻,徐夫子的聲音就從裡屋傳來出來。
“喔,孩子,是你呀。來,進來,快進來坐。”看見是凌朗,徐夫子熱情地招呼他進了屋。
“徐老,我……”一進屋,還沒坐下,凌朗就忍不住想問徐夫子心裡的疑惑。
“孩子,先別急,坐下來,先喝口水,我們再慢慢說。”
看到凌朗吃了幾口茶,情緒也平靜了些。徐夫子這才開口問道。
“孩子,你能不能先告訴我,像上次那樣神遊體外,已經有多久了?”徐夫子自然知道凌朗為何而來,也沒有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
“上一次是第二次了。”凌朗老實的回答。
“才第二次,那第一次是在什麼時候?方便說嗎?”徐夫子蹙了蹙眉。
“第一次就是之前我太姥姥生日那天晚上。我有看到你和三舅公站在門坪上說話那次。”
“喔,這樣呀,我說呢,怪不得我上次在白馬坪遇到你,就發現你的魂體有點特別。你看啊,我們的魂體基本都是氣息環繞,氣勢外盛,這是作為魂體無時無刻與天地元氣交感相應,吸收精華作為消耗補充的緣故所致。而且,越是魂體初期,越是會有別樣的靈光閃爍。只有魂體凝實,才越接近人的原體,但總得來說還是有差別的。”看到凌朗像個小學生一樣專心聽著自己的話,徐夫子笑了笑,這才接著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