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黑衣忍者離去,一旁的關公沒有出手相阻,從頭到尾,他只是靜靜地站在凌朗肉身旁邊看著。凌朗再次嘗試魂山融合併成功,他也沒一點意外或者別的什麼表情,直至看到魂山出現了那英烈祠和鎮山塔,他臉上才略微有了一絲讚許之色。
張飛也沒去追趕,而是看著魂山下面的本多忠勝,臉上神情不定。
本多忠勝,日照國曆史的十大名將,並非浪得虛名。剛才如果不是為了救那黑衣忍者,自然不會跑到魂山底下去扛山,而最後困身於此。再如果不是張飛剛才的那一矛 , 穿透了他的胸膛,本多忠勝甚至可以直接頂開魂山,然後飛出魂山的威能禁錮。
但世事無如果,這個能和張飛相鬥良久,也不過稍微落了點下風的五境之魂,現在卻被凌朗新形成的魂山壓得雙膝微曲,嘴角流淌赤血。
胸口處的那杆蛇矛,依然燃燒著火焰,帶著巨大的破壞力,阻止了本多忠勝魂體的自愈,赤血更像是不要錢的汩汩流出。魂體受了巨創,連那頭頂佛陀和身邊的鬼影,都沒辦法重新具象出來。
魂山又開始重新下沉,離本多忠勝的頭頂也不過尚餘三寸距離,他的雙手已經無法舉直,背變駝了,腿也曲得更彎,面具之後的一雙眼睛,紅赤如血。他突然狂喝一聲,“吾,本多忠勝啊……”。雙手向上一個使力,如託青天,魂山竟然被重新的舉起,他又挺直了腰,站直了雙膝。但這樣一來,同樣牽扯了胸前的蛇矛,那如大洞般創口,赤色的血液流得更多,更急。
本多忠勝的不屈意志,讓張飛不由心生一絲敬佩,想到如果不是自己的含怒一擲,對方不一定落得如此悽慘境地,雖然目的達到,終究感覺勝之不武。至於在地上躺著那個龍魂的來人是否死掉,對於張飛來說,並無相干。退一步說,今晚行兇的罪魁禍首,好像也只是那個黑衣忍者。對於看對眼的人,張飛的對錯劃分,就是這麼簡單粗暴。
於是,張飛心中似有所不忍,就想出聲讓凌朗乾脆放了本多忠勝,“小子,你……”,但是關公一察覺他的意思,尚未等他說完,擺了擺手,又搖了搖頭,示意張飛不要再說下去。
凌朗同樣覺得這個本多忠勝算是條漢子,但他並沒有因此而濫起無謂的同情心。那個黑衣忍者殺了龍魂的人,還有毀自己肉身,威脅孔慶燕的意圖,以後有機會,他是同樣不會放過他的,留著一條隨時可能咬自己一口的毒蛇,終不能心安。而眼前的這個本多忠勝,正是黑衣忍者心中所持和底氣所在,也算得上助紂為虐。敵人越強大,自己和身邊的人就越危險,同情?那與東郭先生何異?所以沒有放過的理由。
凌朗眼中的兩道精光不變,口中輕誦:“哆侄他。唵。阿那隸。毗舍提。鞞囉跋闍囉陀唎。盤陀盤陀你。跋闍囉謗尼泮。虎辛都嚧甕泮。莎婆訶。”卻是那楞嚴咒第五會的最後一句。
當初凌朗魂體的覺醒之時,感於父親的形象,而結成魂蓮魂山,又得關公相助,獲得其伽藍菩薩分魂的一部分覺悟加持,再感於金玉牌的佛像外形,蓮蕊中的小人兒很早就已經能誦唱無名經文,只是在之前,連凌朗自己都不大清楚魂身在唸些什麼。
而隨著凌朗的境界提升,他對魂能魂力的感悟,也同時在加深。說起來,除了當初徐老教給他的煉魂功法基礎,加上關公不時的點撥,最多加上田長老的一些講解,凌朗幾乎就沒有一個完整的系統修行。
他也想過找到一部能高深一些的功法,但是查閱了龍組裡的眾多典藏秘籍,甚至在省龍魂,也得到一些機遇,但每每總覺不是自己想要,詢問關公的意見,也都被其搖頭否定,所以一直以來,依然沒有能找到更合適自己的。
但凌朗也並不是一無所獲,尤其是那次在秦嶺地宮中助白起化龍,因為天師令牌的原因,他觀想出無上太乙度厄天尊的法相,事後,他就隱隱覺得似乎自己所知的一切,只要意念足夠堅定,好像都能轉化成為他自己的能力。
凌朗的記憶能力異於常人,幾乎能過目不忘,所以閒時,他最大的愛好就是看各種的雜書,他進入龍組那麼久,最大的收穫,大概就是龍組那些逐步對他開發的藏書了——風水、命理、周易、聖言,繁蕪博雜,而眾多五花八門的知識中,凌朗對佛學的興趣要比道經來得更多些。說原因,其實也很簡單,他覺得釋門與世無爭,眾生平等的理念,似乎更符合他那時的處事心境。
在四境之前,凌朗也曾經試過去唸出明晰的法咒來,但是總是不知道什麼原因,竟然每次都念不完整一句,如此使來也就沒什麼威力,反而不如讓魂體自行唸的那無名經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