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山靈如此,凌朗也作了一揖回禮,輕聲說道:“那最高的山,你是降不住那條五爪真龍的。其它三座,你就自己選吧。”阿婆髻山,貫穿在他整個青春的記憶裡,所以凌朗也覺得有必要去尊重她。那怕其實這些魂山,按照他的構想,以後肯定能容納更強大的靈體,但是看到眼前這個越來越虛弱的山靈,還是決定選擇了她。
那個白髮老婦人,抬頭看著那三座疊成品字形的山峰,猶豫了片刻,然後眉頭微微的舒開,嘴巴一抿,似乎是下定了決心,右腳輕跺,就飛向了中間的那座,那座大山的天湖裡有條黃龍,那座有著條黃龍的大山,是凌朗的第一座魂山。
凌朗看了阿婆髻山靈的最終選擇,臉上又多了一絲笑意。雖然那條黃龍只有四爪,甚至暫時還不如那兩條最小的小黑龍,但是那山是他當初念想著父親的形象,具象出來的。那座魂山才真正有著他最大的寄託,有著他最多的感情牽繫。而其它兩座,甚至包括那百里山脈,也不過是隨著他的魂境提升,“水到渠成”的東西。所以那山靈開智已久,也是感覺到了上面的一絲不同氣息,而決定選擇了它
凌朗收回江河魂山,又站到了大圓石邊,心想準備再看一會,就下山。
白起軍魂看著那個過了新年,又長高了些許的身影說:“君候,凌小友在修行路上,終於開始嘗試著自己去處理事情了,而不是凡事都來問你我,讓我們幫忙捉主意。還有這軟硬兼施的手段,隱隱有了些為將風範。”
關公聖魂依然還是沒有說話,捋著二尺長鬚,頷了頷首,但目中難得多了一絲讚賞。
白起軍魂又說:“這幾日,你我輪流看著凌小友的祖堂,都沒發現什麼異樣,會不會當初白某的推測有誤,上面已經拂去此事,天庭也就不敢追究?”
關公聖魂聽了這個,臉色陰了下去,搖了搖頭說:“我看未必,能搬來一尊古佛,都要鎮壓我等,我想不會就如此簡單,還是小心為上。”
“但如此日夜守望,終究不是解決之道。”白起軍魂也再一次感到事情的嚴重,有點擔憂了起來。
“離開這方天地之前,如果還沒有什麼變動,關某打算親自走一趟陰司酆都城,徹底扯清此中干係。”關公聖魂看了看天上,語氣堅決地說。
白起軍魂卻是大吃一驚,去酆都城還好說,關公聖魂說要徹底扯清因果這句,卻是牽涉大了:“如此,可妥?”
關公聖魂剛想回答,卻突然聽到凌朗說:“從今晚起,我跟隨二位坐守祖堂。”聲音不大,卻不容置疑。
兩個神魂又彼此地看了對方一眼,沒有再說話,就那樣跟在後面,站立著,看那山頂霧起雲落。
祖魂蒙難,子孫守堂。
天經地義。
下了山,家人已經吃過了午飯,凌朗隨便往肚子裡填了點東西,就去翻書去了。雖然他也想幫忙做點家務活,但是家裡的幾個女性都不讓他動手。小弟又跟誰都不愛說話,總是自己關在房間裡,不知道鼓搗什麼。什麼都不用幹,自然是挺自在舒服的,但他其實又覺得著實無聊。
到了晚上,感覺家人都睡下之後,凌朗魂體出竅,跟關公聖魂一起,來到了供奉著祖宗牌位的祖堂中。凌朗對著那些牌位拜了三拜,然後又飛到房頂的屋脊上坐了下來。
夜色如水,春風清涼,直到東方魚肚白出現,也沒有發生什麼意外的事,兩“人”才收起了魂體。
第二晚,輪到白起軍魂跟在身邊,當凌朗躬身拜祖的時候,白起軍魂也想拱手作禮。他這個動作還沒做完,卻見得那牌位之中,白色透明的魂影綽綽,凌朗的那些祖宗陰魂,都嚇得跑了出來,趕忙的躬身還禮。這又嚇得凌朗趕忙跳到了一邊去,要是受了祖宗們這一禮,凌朗怕不得被天打雷劈,雖然,他好像也並不大怕這個。
凌朗看到自己的祖宗陰魂作完躬身禮,還有點戰戰兢兢地站著不敢動,忍不住白了白起軍魂一眼。白起軍魂也是尷尬地笑了一下,卻是自己一下的不夠深思,驚動了那些魂體。
凌朗的這些祖宗陰魂,不過大概只有小小的二境,連半透明的魂體,都得靠子孫香火幫忙凝聚的,卻那裡受得了他這個五境巔峰大能的一禮?
凌朗趕忙用起本地的方言,安慰著自己的老祖宗們,先說自己是誰誰的孫子兒子,也大概介紹了下白起軍魂的身份,還有說明來這裡的大略緣由。
雖然人鬼殊途,但是凌朗身上的血脈氣息,還是能分辨得出來的。本來這些日子,就天天被外面一個或兩個強大的魂體,嚇得這些老祖宗們以為要大禍臨頭,暗地裡抹了不知道多少的“眼淚”。聽到凌朗這番解釋,才心安了許多。
看到自己祖宗們魂體個個都盯著自己,凌朗只好又拜了三拜,他們才慢慢散去。卻是作為直屬後代,不管凌朗是四境,五境,那怕六境,這三拜之禮,即使加上九叩,也是受得起的。
一夜又無事,又過了幾天,正月初七這天晚上,凌朗和關公聖魂照樣來到祖堂上。和白起軍魂不同,關公聖魂是從來不進凌朗家祖堂的。凌朗心想,這更好,不然這具聖魂要是一不小心,也來那麼個拱手禮,自己的祖宗陰魂,都怕給拱沒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