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看去,前方兀地聳立一座高山。腳下所處是一塊石臺,一條傾斜而上的階梯,憑空飛跨連著另外一頭。
沿著黑色的石階拾級而上,階梯兩邊以及底下並無它物,一片茫茫的黑色虛空。
石階盡頭是一座巍峨雄壯的城門,高高在上,與之相比,走在下面的“人”,真正的如螞蟻般大小。
待得走到近前,看見城門兩邊有一副對聯,上一聯:人與鬼,鬼與人,人鬼殊途;下一聯:陰與陽,陽與陰,陰陽永隔。沒有橫批,只有“酆都”兩個陽刻大字刻在城門上中央。卻是眾人透過剛才那黑色洞道,直接來到了這陰間第七站——酆都城。
巨大的酆都城門周圍,沒有陽光,沒有月色,甚至感覺不到生機,灰濛濛的一片死氣沉沉。
又有兩個三丈高的紅面獠牙大鬼,一個持叉,一個持槊,問明來意,方准許牛頭馬面、關公聖魂和凌朗四“人”進入。其他陰兵鬼卒則都呆在了那邊的石臺上,並沒有跟過來。
進入酆都城,又有兩道城門。兩道門之間有兩盞燈火高高懸空漂浮,一盞光亮無比,一盞昏暗黑沉。牛頭馬面帶領兩人走進那暗燈之下的城門,然後就看到了四座殿閣。從左到右,分別用金漆大字寫著“賞善司”、“罰惡司”、“察查司”、“查案司”。
馬面讓關公聖魂和凌朗稍等片刻,說先容他進入稟報。關公聖魂卻似是已經不耐,剛才那九百多級石階,他就想一蹴而就。當時被馬面好說歹說,說此處不準飛行,不然會視作硬闖地府陰司,他也會遭受莫大責罰,關公聖魂也最終沒抹了他的面子。但此時聽說又要等稟報,眉頭一皺,就要發作。那馬面忙不迭的跑了進去,凌朗也勸關公聖魂稍安勿躁。畢竟是是為了來解決事情,不是挑事來的。
看到凌朗第一次出言相勸,關公聖魂蹙起的眉頭,反而稍微舒展開來,於是在查案司門口站定了身形。
四座判官殿兩旁,皆有陰兵把守。不斷的有鬼魂被帶進去,也有鬼魂被陰兵強行從裡面拖出來。哭著喊著求饒但皆無用。
稍刻,那馬面跑了出來,恭聲說崔判官有請。
穿過兩扇看上去十分沉重的黑色大門,來到一間主殿,裝飾並不華麗,整體以壓抑的黑色為主,陳設也很簡單,只有中間那張深棕紅色的大案桌,顯眼一點。主殿兩邊又各有偏殿相連,有帶著高帽子的白臉鬼差來往交接。
案桌之後,坐著那四大判官之首——崔珏崔判官。他身著紅袍,左手執生死薄,右手拿勾魂筆,雙目如電,只是看著關公聖魂和凌朗,也沒出言相問。
看到對方如此作態,關公聖魂更是甚至連抱拳的動作,都不去做了。也冷冷地望著那崔判官。一時,殿內誰都不敢開聲,除了那被帶來拖去鬼魂的嚎哭聲,說不出的氣氛詭異。
“爾等,所欲何來?”終於,那崔判官大聲喝問,卻是已經認出關公聖魂並非那護法伽藍,當然就更不會是那武聖天尊和關聖帝君了。
“為何而來,恐怕你崔珏心裡清楚得很。”看到對方喝問,關公聖魂也同樣不給面子,直呼崔判官其名。
“大膽,來人,給本官拿下。”那崔判官為陰曹地府十殿閻王之下的頭號人物,把持查案司無數年,官威何等之盛,又心有所持,似乎並不十分懼怕關公聖魂。
“喏。”旁邊的陰兵鬼將齊聲應答,就要將那鐵鏈套於兩人身上。
關公聖魂深紅色的臉上,頓時如掛冰霜,手一伸,青龍偃月刀又到了手中,也懶得言語,大刀一劃,青光一閃,周圍那些陰兵鬼將,竟然被齊刷刷地分為兩截,然後在各自驚恐的目光裡,化為灰白色的煙,消散不見。
“你……”崔判官想不到關公聖魂如此的強勢,竟然敢在地府大動刀戈,這千古以來,簡直就唯有當初那“妖猴”能比。正想要祭起那天生靈寶判官筆,要來與關公聖魂相爭,突然感覺頭上冷芒臨頂,睜眼一看,白茫茫一片,那還來得及?
怨不得崔判官走了神,實在是那關公聖魂,已經感覺逆鱗被觸,他本為生前執念凝聚,一些暴戾負面性情,幾乎都在這一魂身之上。此時卻那還管得了你許多,直接用了青龍刀法最威猛的劈山刀式,兜頭就劈了下去。那崔判官頓時嚇得目眥欲裂。
“且慢……”一聲輕喝,然後又“咣噹”的一聲巨響,一把青黑色的冷豔鋸及時架住了青龍刀下劈的刀勢。兵器相交,元氣激盪,那主殿屋頂都似乎要被掀飛,但是有巨大威能的禁制被觸發,一陣黑光閃爍,幫忙壓下了劇烈的衝擊。但中間的大案桌,就沒那麼幸運了,嘩啦一聲,全部散了架,然後又被刮到角落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