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遇見阿星,他不會發現自己居然那麼熱愛音樂。如果沒有遇見阿星,他也不會發現自己在這方面的才華。
阿星是他的兄弟,也是他的伯樂,更是他的老師。他是一個熱血青年,生命力旺盛,一言不和就動手。可當他靜下來彈著吉他唱情歌時,居然也能如此深情如此動人。他這個人就是矛盾的結合體,但是所有的衝突在他身上都不是衝突,你會覺得這就是他。
阿星活得如此張牙舞爪,以至於當病魔找上他之後,依照慣性,他還是保持了張牙舞爪的特性。古霍每次去醫院探望他之前,總是準備了一大籮筐開導他的話。可一旦看到日漸消瘦的阿星,他放佛變成了啞巴,一句話說不出來,心裡難過極了,恨不得生病的人是自己。阿星都快要病死了,還要反過來安慰他。
“人都會死,不過是遲一天早一天的事,沒什麼大不了的。”臨終前,阿星虛弱的臉上依然帶著笑,放蕩不羈的,連死神都不放在眼裡。
“我死了之後,你不要想我。但是清明節必須來給我掃墓,還得給我燒TheLava的新專輯。一年發一張,不能偷懶,我在地底下監督你們。”
本來TheLava的成員是四個人,但是阿星死了,於是就變成了三個人。
就算是為了阿星,TheLava也不能解散。而且如果古霍退出了,他以後還有什麼臉去見阿星呢。即使他敢去見他,阿星打架那麼厲害,一定會把他揍的鼻青臉腫,而且至少連著一星期不會搭理他。為了死後能做一名體現的鬼,古霍必須得回來。
TheLava的主唱必須是他。
古霍這次回來很低調,沒有驚動公司,只是請安德烈和森林來家裡一起聚聚。他也邀請了米岐,但是米岐懶得被酒臭味燻,所以拒絕了,讓他們三個臭男生喝個痛快。
古霍把米岐和阿星的事情告訴了兩個好兄弟,說完之後三個人久久沒說話。他們都知道阿星把遺體捐獻給了有需要的人,但是具體哪些人得到了阿星的饋贈,他們就不清楚了。昔日好兄弟的心臟,如今竟在米岐的胸膛裡跳動。他原來不曾離開過,一直在他們身邊默默守護著他們。
森林在四人中年紀最小,當年受了他很多照顧,這時終於忍不住流下淚來。同時也終於明白,為什麼當時古霍鬧退出的時候,米岐有辦法讓古霍以為阿星來找過他,原來她就是阿星本人呀。
安德烈的眼眶也有點溼潤了:“那麼《火焰》的歌詞也是米岐寫的吧。”
提起這件事情,古霍深深感覺感覺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安排。名義上的作詞人是阿星,但實際上是米岐為自己填的詞,這兩個人透過這首歌曲化身為同一個人。
關於歌詞的含義,古霍還未問過米岐,但他確定米岐所寫的正是阿星。
森林和安德烈走後,藉著醉意,古霍打電話給米岐。
米岐知道他想知道自己和阿星的往事,她並不是故意要隱瞞,只是這真是一個太老套的故事了。
阿星是她的青梅竹馬,她是阿星的小跟班。她跟在阿星的屁股後面追著跑,米山跟在她屁股後面追著跑。米家姐弟和阿星之間毫無血緣關係,但他們之間的感情遠遠勝於血緣關係。
米岐的父親離家出走後,她的母親意志消沉,終日沉迷於賭博,對他們姐弟不聞不問。是阿星在照顧幼小的他們,儘管他自己也只是一個孩子。
米岐的母親欠了一屁股賭債,她十四歲時,放學回來的路上,兩個黑衣人把她塞進車裡,把她帶到了他們當地臭名昭著的夜總會。還是阿星,他當時不到二十歲,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炸藥包圍了一圈在自己的腰上,這才把米岐從夜總會里救出來。
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吶,可是他出發去北京追夢的那一天,她任性的和他賭氣,不願意去火車站送他,讓他失落的離開了家鄉。如果知道這竟是最後一面,無論天上是下刀子,還是腳底下變成了火海,她都一定要去見他這最後一面。
後來米岐生病了,準確的說她的心臟一直有問題,只不過後來到了需要換一顆心臟才能活下去的地步。
鉅額手術費用是傅流深提供的。年輕的少年偶然遇見一名在醫院門前哭泣的女孩,女孩絕望的姿態讓他想起了某位故去的親人,於是他毫不猶豫的為女孩提供了醫藥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