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家古大爺又說了,“你就算真的把他腿打斷,他還是會去北京街頭當什麼殘疾人藝術家賣唱。——你就等著瞧吧。”
知子莫若父,既然孩兒他爸已經發話了,那真是沒辦法,只好由他去了。
出發前一天晚上,夏女士一宿沒睡,給兒子收拾出了兩大包愛心行李。結果這死小子最後就拿了錢和幾件換洗衣服,揹著個半就不新的揹包就踏上了開發首都的火車。
夏女士靠在老公肩頭上暗自垂淚,古大爺心中也生出了萬般感慨。
“我估摸著這八千塊錢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
夏女士煩死他了,說兒子是狗,那你自己又是個什麼東西,她又是個什麼東西。
回憶結束,夏女士已經不是回憶裡那個善解人意文靜娟秀的夏女士了,她今年從崗位上退下來,忽然感到了生活的空虛。她要一個大孫子,而且是白白胖胖蠶寶寶一樣的大孫子。最早明年年初,最晚明年年底,總之她就是要孫子。
古霍本來還是挺有耐性的,結果後來發現他媽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他媽的,自己擺事實講道理她根本就是不往耳朵裡面進的。
與其話不投機吵起來,古霍乾脆選擇了無視。只要是他媽打來的電話,他一概不接。本來夏女士還想發動老公和自己一起遊說兒子,結果老公因為她對那個男大學生念念不忘,不聲不響生起了悶氣。夏女士拿這樣的老公也沒辦法,雖然他平時是個二百五,一旦生氣那可是很認真的。
夏女士沒有辦法了,這個不孝子居然把自己的微信都給拉黑了。在這個通訊手段和通訊工具無比先進的2018年,她居然沒有辦法聯絡到自己的兒子。
寫信的話如果對方故意不接收也白搭,現在開始喂信鴿也太晚了。夏女士苦思冥想,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她捏著鼻子請討厭的大侄子去肯德基吃了一頓。飯當然不是白請的,大侄子要幫她帶話給自家兒子:不管他接不接電話,也不管他同不同意,反正她已經決定了,她這個當媽的要出發去上海,親自敦促他早日結婚生子。
古霍看到古小樂的微信時真的哭都哭不出來了。他媽他最瞭解了,倔起來四匹馬也拉不回來。於是他慌里慌張的給他媽打了個電話,意思是讓她不要來。
夏女士的聲音顯得如此冷酷無情:“我反正已經決定了,你怎麼說都沒用。”
“不是啊媽,我成天不在家,你來我家又有什麼意思呢。”古霍急的抓耳撓腮。
“你又知道沒意思,那還不趕緊給我生個孫子!”夏女士勃然大怒。
古霍對他媽一直是敢怒不敢言,這時也只敢小聲嘟囔說:“這說的叫什麼話,小孩又不是玩具。”
“你給我大點聲說!”夏女士威嚴的聲音從手機那頭傳來:“從小我就教你好好做人,大聲說話。這都是快三十的人了,怎麼還這麼小家子氣上不了檯面!”
夏女士繼續說:“真不知道你那些粉絲都是哪兒來的,怎麼會有人喜歡你這麼雞婆的男人......”
......
古霍真想把電話給掛了。
“......總之媽,我是不可能讓你來我這兒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夏女士再次大發雷霆:“我活一天這心就不會死,你要是想讓我死心,那就現在拿把刀把我給殺了!”
古霍耳朵都被她媽的獅子吼給震痛了,他把手機拿遠一點。心想女人的更年期真可怕,想想以前,一年也不見他媽發一次火。現在不過講了幾句話,他媽已經火燒連營了。
為了阻止他媽來上海,古霍開動腦筋思索解決的辦法。
“媽,我這幾天都不在家,要去外地錄節目。”他想出了這麼一個說法。
夏女士冷笑連連:“好啊,你去哪兒媽就去哪兒,中國也就那麼大,你也翻不出這座五指山。”
古霍被她啟發,忽然靈機一動:“哎媽,我說的那個外地不是你以為的那個外地,我是要去國外。”
說到要去國外,夏女士真有點犯怵了。她活那麼大的年紀最遠只去過北京,再遠的地方心裡就有點害怕,更別說是國外了。不過為了和兒子對抗,她硬著頭皮接招。
“那感情好啊,你老媽我還沒去過國外,這次正好借你的光開開眼界。”
古霍早就想好了,他老神在在的說:“媽,你可連護照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