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長公主氣的不住發抖,看著一臉猙獰快意又瘋狂扭曲的小皇帝,連話都說不利索了:“你、你這個孽障!你怎麼有臉說得出這樣的話來?祖宗拼死打下來的江山,不是給你這樣毀了的!孽障!孽障……”
“皇姑婆,朕敬你是長輩,不與你計較,你若說話再這般不客氣,就別怨朕當真不與你客氣了!”小皇帝陰惻惻的盯著太長公主,“祖宗打下來的江山又如何,如今是朕坐著這皇位!他賀之洲能做的事情,朕為何就做不得?朕才是九五之尊!”
他做了這麼多年窩囊無能的傀儡,早已經憋屈的要死了。與其這樣憋屈又無望的活著,還不如最後放肆張揚這一遭,他要下地獄,就讓這所有人都陪著他下地獄好了!
他不怕,他有什麼好怕的,不過就是一條命而已!外頭的流言他當然也聽到了,他也知道賀之洲與其調遣的軍隊已經逼近京城,他還知道,就憑他手上的這點兵權,根本擋不住賀之洲。一旦上京城城門被賀之洲砸開,他的下場就只有一個!但那又怎麼樣呢,人總歸是要死的,他在臨死前這樣轟轟烈烈了一場,也夠本了!
當然,如果能拉著賀之洲一塊兒死,那就更好了!
金玉熙看著滿眼瘋狂與恨意的小皇帝,再不是從前與她卿卿我我的知心人,眼見著太長公主還要再說什麼,她害怕的拉了拉太長公主的袖子,“祖母,您別再說了……”
太長公主見她一副畏畏縮縮全然上不得檯面的樣子,惱恨的一把將她推開了。大梁江山也是她辛辛苦苦拼打下來的,她再恨先帝對她不恭不敬,再厭惡賀之洲把持朝政不放,也比不得眼下看著誓要毀了大梁江山的小皇帝的恨意。她推開金玉熙後,便毫不遲疑與手軟的一巴掌扇在了小皇帝的臉上:“我打醒你這個毀壞祖宗基業的孽障!”
她雖年紀大了,手勁兒卻是一點都不小。小皇帝本就瘦弱得很,竟被太長公主一巴掌扇的踉蹌了兩步方才穩住了身體。他捂著迅速紅腫起來的臉頰,慘白清瘦的臉上露出陰鷙癲狂的神色來,一線血絲順著他的嘴角滑下來,他抬手就抹了去,毫無預兆的咧齒一笑,露出陰森森的牙齒來,“不知死活!真當朕不敢砍了你?”
他側身抽出身後侍衛佩戴的長劍,哐噹一聲長劍出鞘,當胸一劍就朝著太長公主刺了過去。
太長公主不妨他竟真的敢拔劍殺她,但也緊咬著牙關沒有避開,“孽障,早知今日,我才不會管你的死活!”
小皇帝這些日子見了不少血,殺了不少人,更體會到了親手殺人的樂趣與快感,但太長公主,這個他從小就仰以鼻息的女人,做小伏低才求得她伸手庇護他的女人,一直高高在上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不屑輕蔑又輕視他的女人,就連現在要死了,還敢這樣像看垃圾一樣瞪著他的女人……
“哈哈哈……”小皇帝瘋狂大笑起來。
“噗——”熱滾滾的鮮血噴湧而出,不過瞬間,鮮血已經將太長公主的上半身浸透。
“啊!”面無人色的金玉熙失聲尖叫。
太長公主委頓倒地,一雙眼睛至死也睜的大大的,那眼睛裡有不敢置信,有不甘心,更多的,卻是追悔莫及。
“死老太婆,這樣看著朕是什麼意思?”嗜血成性的小皇帝不滿的瞪著已經嚥氣的太長公主,“朕最討厭人用這樣眼神看朕,這雙眼睛太礙眼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扎進太長公主胸口的長劍拔了出來,毫不手軟的對準了太長公主的眼睛,在金玉熙魂飛魄散的尖叫聲中,將太長公主那死不瞑目的雙眼扎出了兩個血淋淋的大窟窿。
再也承受不住任何驚嚇的金玉熙看見小皇帝陰森森的目光看向了她,終於兩眼一翻,撲通一聲栽倒在地。
……
“殿下,他已經瘋了。”小皇帝帶來的侍從中,站在最後邊的一個內監看一眼血紅了雙眼正虐屍的小皇帝,小心翼翼靠近身邊另一個同樣作內監打扮的人,“此地不宜久留,咱們還是趕緊離開吧。”
那人雖然佝僂著腰身,看似恭敬柔順的模樣,只嘴角挑起的那抹滿意的笑,讓他清俊的容顏看上去邪氣叢生,他也正看著沉浸在殺戮與鮮血快感中的小皇帝,微笑道:“的確該走了。該收拾的都收拾了,趁著攝政王還沒有進城來,不然想走也走不掉了。”
“殿下放心,該收拾的都已經收拾妥當,全都已經撤退到城門口,只等殿下一聲令下。”這次能將宇文覆成功救出來,雖說借了點小皇帝的東風,但也啟用了他們埋在大梁的所有人手,已經暴露的人手,自然不好再繼續潛伏在大梁。都是些得之不易的好手,輕易不捨得折損了去。
“走吧。”宇文復愉快的收回了視線,將佝僂的腰身埋的更低了些,低眉順眼又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