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看出了段韶眼裡的憤怒。
張思燕很是認真的說道:“並無此意,將軍曾告知我們,若是情況危急到了要見您的地步,那就要說實話。”
“我們便以實情告知了。”
“當下大周剛剛經歷戰事,數年都無法以大軍討伐,而陳人跟劉桃子交戰,敗的極慘,或許將軍還有所不知,南人大將吳明徹已經被劉桃子所殺,黃法氍跟徐度與劉桃子在厲陽等周圍血戰,一度無法安然退回南邊,被劉桃子一路追擊,如今正在羅州附近大戰,甚至需要我們派遣當地的軍隊來助威,才能略微遏制住劉桃子的氣焰。”
“而如今的晉陽局勢,也是一目瞭然,劉桃子正在步步蠶食幷州。”
“幷州的諸多城池,如今剩下了多少?糧食又剩下了多少?”
“等到城內正式無糧,大軍無法生存的時候,他就會派人來勸降,便是大司馬也攔不住他,到時候,這數萬精銳的晉陽兵,皆歸於劉桃子之手,劉桃子能輕易南下,奪取偽整個齊國。”
“到那個時候,便是周與陳聯手,只怕也遏制不了他。”
“我家將軍始終認為,劉桃子方才是三國的心腹大患,大司馬若是不願意看到齊國就此滅亡,就應當跟我們聯手,我們不會搶佔齊國的城池或者土地,會全力幫助齊國在河水以南安家,到時候,三方聯手,您完全可以擔任主帥,我們一同攻打劉桃子,將他覆滅在河北!”
段韶眼裡依舊是不屑,“晉陽四面都是敵人,你想讓我帶著皇帝,帶著數萬大軍,還有他們的家眷一同離開?”
“晉陽兵長期生活在此處,家人同樣也在這裡,攜帶這麼多人回到河水以南,你覺得很容易?”
“我這大軍剛剛出城,就會因為沒有糧草而退回來。”
張思燕笑了起來,“這些都不是問題,只要大司馬願意聯手,這些事情,我家將軍都能解決,您或許還不知道,我家將軍如今就在汾水對岸,注視著此處。”
“劉桃子自己在南邊,他麾下的新軍還不曾操練出來,能打的軍隊有兩支,一支在恆州,由斛律光統帥,一支在靈,由高長恭統帥。”
“只要大司馬願意走,北方的突厥會即刻跟斛律光作戰,斛律光這個人,一旦在戰事上得到了一些勝利,就會不斷的進攻,不斷的衝鋒,他會追出去的,很難再前來支援,至於高長恭,他離得太遠,便是有心救援,也無能為力,何況,我們還能派人給他壓力,讓他不敢輕易出兵。”
“我們所要對付的,就只是賊人的幷州,朔州兩地大軍。”
“幷州軍府還在操練之中,根本不可能與晉陽兵交戰,至於朔州軍府,一萬餘人,倒是能戰,不過,賊將姚雄,他能攔得住您與我家將軍嗎?”
“一旦您能到達河洛,那裡還有獨孤永業可以為依仗,到時候,你們立國在南,有著那麼多的糧草供應,麾下精銳數萬,又有我們與陳國相助,能迅速崛起,我們三國便可聯手滅掉劉桃子”
桃,朔州,陽曲。
高延宗樂呵呵的走在最前頭。
遠處鬱鬱蔥蔥,這條道路越走越是平坦,已經能看到不少的農夫和樵人,好奇的站在遠處打量著他們。
道路兩旁延伸出的小路,通往了密林深處,能看到從密林之中升起的炊煙。
那都是一座座嶄新的村莊。
遠處能聽到牧羊人的高歌,其歌聲夾雜在風中,朝著此處輕輕飄來。
高延宗感受著迎面吹來的清風,感覺到自己距離身後的那個禍害越來越遠,當真是身心愉悅。
高淹走在他們的最中間,他近來身體不好,便沒有騎馬,坐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