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下。
乾瘦的老翁推著耕犁。
陽光頗為刺眼,陽光的照耀下,能看到老翁那猙獰的臉色,他壓著頭,雙腿深深陷進了泥土之中,用力的往前推搡。
耕犁似是紮了根,一動不動。
老翁咬著牙,又背過身,嘗試了許多辦法,只是無法撼動這耕犁。
在不遠處,一個同樣乾瘦的年輕婦人,站在田邊,直勾勾的看著這一幕,她的懷裡抱著一個嬰孩,乾癟的**再也無法哺育懷中的孩子。
在對面的官道上,有騎士緩緩路過。
老翁,婦人,嬰孩,似是同時看向了他們。
僵硬的臉上已然沒有了恐懼,沒有了懼怕,他們就這麼直勾勾的看著這些騎士們從官道穿行而過。
姚雄收回了眼神,“出了定州,竟是這般天地。”
劉桃子走在隊伍的最前頭,身後則是浩浩蕩蕩的跟著五百餘騎士,聲勢非凡。
田子禮想要說些什麼,卻又看向了跟在身邊的後生。
那後生一臉的愁苦,騎著大馬,坐姿極為怪異。
田子禮瞥了眼姚雄,姚雄點頭,隨後冷冷開口質問道:“崔君若是不願跟隨,直說就是了,何必勉強?我看閣下一臉的愁苦,何以這般委屈自己呢?”
這後生,便正是崔季舒的兒子崔剛。
他趕忙抬起頭來,“我並非是不願跟隨,是不曾騎過這麼長時日的馬,實在疼痛。”
聽到這句話,其餘眾人哈哈大笑。
崔剛卻不明白他們為何要發笑,他誠懇的問道:“難道是不該疼的嗎?”
幾個人不笑了,卻也不回答他。
劉桃子瞥了眼他們幾個,田子禮這才說道:“崔君初次騎馬遠行,自然會是這樣,過幾天便好了,且先忍耐。”
“好。”
“崔君,不如你暫且放慢速度,反正能跟得上大軍就好。”
“不必。”
“就當是看看後頭有沒有掉隊的。”
“好。”
崔剛這才略微放慢速度,劉桃子等人迅速拉開了距離。
田子禮板著臉,“兄長,怎麼能帶上這樣的人呢?這傢伙是大族出身,最擅長給鮮貴人做狗,生來就不是與我們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