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只要他不去看那具屍體,就可以在心裡騙自己,魏華容沒有死,他還有活的機會,儘管那顆子彈已經射穿了他的頭顱。
蘇瀾渾渾噩噩的,驚魂未定,這是她第一次開槍殺人,雖然是為了自保,為了救厲珒,可將人一槍打死後的恐懼還是席捲了她所有的神經末梢。
她心尖哆嗦著,渾身都在冒冷汗,一頭烏黑亮麗的秀髮隨著逃命似的奔跑,在空中盪出一個又一個宛如絲綢在跳舞一般優美的弧度。
倏然間,她猛地一下回過了頭來,昔日明媚動人的眼眸,此時只有驚慌失措和惶惶不安在閃爍著,回頭的剎那間。
她遠遠的看到寒鴉,除了寒鴉,還看到了兩個面容陌生,眼神卻十分熟悉的男子,她和易了容的真魏華容對視了一眼。
那股子冰冷的凜冽的如同黑洞一般的眼神,似要把她整個人都吸到阿鼻地獄的黑色旋渦裡去,這是一種不共戴天的濃烈之恨。
她不認識魏華容易容之後陌生的臉,當即嚇的倒抽了一口涼氣,就猛地將目光斂回,然後屏住呼吸,拼命跟著厲珒矯健的步伐狂奔而去。
看著厲珒拉著蘇瀾一路狂奔的背影,魏華容的心臟,一點一滴的凝結成了冷硬的冰塊,他抬腳,面色冷冽,目光陰沉的走向地上那俱死屍。
死者額頭上觸目驚心的血洞,讓他的心驟然一瞬縮緊,接著就像被人狠狠的捅了一刀,劇烈的痛了起來,他寧死也不願意相信厲珒會這樣對他。
強忍著錐心之痛,魏華容沉吟了半晌,才開口問道:“寒鴉,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看到了嗎公子,這就是真相。”
寒鴉盯著死者身上的槍傷道:“厲珒根本就不在乎你,他的心中只有蘇瀾,他不信任你,早早的就聽信了蘇瀾的話,把你當成了罪不可恕的仇人。
他甚至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你,就直接毫不猶豫的衝你開槍,而且,還是直接對著你的腦袋開槍,將你一擊斃命!”
魏華容眉頭痛苦的擰緊,他不瞎,自然看得出厲珒對他已經徹底失去了信任,如今只剩下仇恨和猜疑,可心裡知道和聽別人赤條條的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
這一刻,不可否認的,他的心臟遭受到了暴擊,如同犯了心絞痛,讓他幾度險些喘不過氣……
“我問的是,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魏華容咬著牙,再一次將這個問題重複。
隨即不給寒鴉回答的時間,額頭青筋迸裂著又朝寒鴉憤怒的吼道:“即便厲珒不信任我把我視為了仇人又怎樣?你費盡心思的導上這麼一齣戲給我看,究竟有什麼意義?你是覺得能讓我改變自己對厲珒的看法,還是會像厲珒仇視我一樣仇視他,然後和他水火不相容,勢不兩立?”
聽著魏華容聲嘶力竭的質問,寒鴉心底略略的有點失望,她微擰了下眉頭道:“即便公子還一如既往的把他視為好朋友,可也改變不了你們兩個早就站在了敵對面的事實。
我這麼做,就是要用血的事實,深刻的告訴公子,厲珒早就不是公子過去所認識的那個厲珒了,他背叛了你,心裡只有那個名叫蘇瀾的女人,只要是危及到蘇瀾性命的事,無論對方是誰,哪怕是你,他也照殺不誤!
如果公子還像過去那樣對待厲珒,遲早有一天,他會用槍指著你的腦袋,然後一槍打爆你的腦袋,公子必須忘掉和厲珒之間的兄弟情誼,變得無情狠決起來。
只有這樣,才能護衛魏氏一族的基業,否則將來,公子若僥倖活了下來,也必定是在獄中仰人鼻息,寒鴉不願意你過那樣的日子,落到那麼悲慘的境地。”
最後一句話才是寒鴉要表達的重點,她這一輩子,什麼都可以不要不在乎,卻無法不去為魏華容的將來謀劃和考慮。
“少爺,今天的事,我站寒鴉。”荀七心情沉重的把目光從那俱屍體的臉上斂回,假魏華容的死,讓他膽戰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