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裡的沈佳琪“吧嗒吧嗒”還吃得很香似的舔了舔嘴唇,蘭博笑,掩門離開。
“他喝多了,多留意,離開的時候通知我。”
臨走前,他這樣囑咐樓層服務生。
沈佳琪固然是他的情敵,卻也著實可愛不是嗎?對於沈佳琪,蘭博討厭不起來,對於一再拒絕、冷眼相對的司徒翎他也恨不起來。
酩酊大醉的沈佳琪沒有可以聊心事的人,他又何嘗不是?
家裡堂兄弟六個,有三個為了逃避繼承家業跑到了天涯海角,一年都見不到一次,平時通個電話也怕洩露行蹤,總是聊兩句匆匆結束通話;另外兩個,一個是鐵心面癱工作狂,一個是紕漏大王糊塗蛋,一個是沒空理他,一個是他嫌煩。
從小到大的同學,要麼是社會地位太懸殊要麼是將來的競爭對手,能聊聊心事說說八卦的,實在是鳳毛麟角,以至於到了關鍵時刻一個都想不起來。
蘭博長吁短嘆地坐在窗臺.獨自惆悵,邊喝紅酒邊看著燈光寥寥的藍山夜景。沈佳琪來之前,他都打算睡覺了,被這麼一鬧,反倒精神得很,不知道是喝酒的緣故還是因為感傷。
很有範兒的一腿屈膝一腿伸展在窗臺,蘭博忽然想抽菸了。
可是他答應過司徒翎,不抽菸,永遠都不會再抽菸,即便分開了三年,他仍舊一次都沒有抽過。可是這個夜晚,他忽然很想抽菸。
打電話叫服務員送煙上來,拆開卻發現沒有打火機,也懶得再讓人送上來,手裡把玩著細長香菸,放在鼻孔下用力地嗅著,久違的菸草香味,如同司徒翎一樣,都翻過去成了必須塵封的歷史。
蘭博以為,他會喝得微醺一直坐在窗臺上直到東方露出魚肚白,之後昏睡一整天,然後一個人去機場,悄悄離開,再也不回來。
半夜兩點半,似乎是個很奇妙的時間。
高腳杯裡還剩下硬幣大小的一口,瓶子早就空空如也,而此時的藍山市,除了長明的路燈和地標性建築物仍舊在閃爍霓虹燈之外,已經完全被黑暗籠罩住了,一直睜大眼睛看著這一切的蘭博,終於睏倦、有了睡意。
令狐小丫的電話,就在這個時候打了過來。
大半夜,這位小孕婦還沒睡?
“蘭灰灰,佳琪呢,佳琪他怎麼還沒回來?”
令狐小丫帶著哭腔,張口就問沈佳琪的下落。
“他喝多了,應該回不去了吧?”
令狐小丫在電話那頭“嗚嗚”哭,哭了會兒連再見也沒說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再過五分鐘,阿曼達打了過來,也是問沈佳琪。
“他喝多了,就在酒店睡下了。”
又過了五分鐘,蘭博打個哈欠,窗簾也沒拉,就直接把自己丟在床上趴著睡著了。他想讓自己做個夢,希望能在夢裡能再次看到眼裡只有他的司徒翎的如花笑靨。
可是,直到破曉,直到清晨第一縷曦微照在他眼睛上,他都沒有做夢。
三年前跟司徒翎分開之後,他就再也沒做過夢。